刚才,看视频眼睛睁不开都睁不开了,放下手机准备睡觉,刚躺下,没5分钟,睡意全无。注意是一点睡意没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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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巴黎》作者:堇色ivy

这是一个【混血美攻X大学讲师受】的故事(狗血- -)。

其中会倒叙两个人大学时代的生活所以故事中一部分会是校园向。


这大概算是吃力不讨好嘚因为貌似大家都对办公室恋情之类的比较感兴趣。>_<
不过还是想要好好完成这部作品因为想要一个相对真实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凊缘 异国奇缘 阴差阳错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邹子裴盛铭 ┃ 配角:葛佳,沈遥于若翔,彭靖宇程江涛 ┃ 其它:巴黎,爱情

  那个叫舟鸣的网络作家红了因为一本叫《晚安,巴黎》的小说


  然而,不签售不上电视,不接受访问……这些都让他像迷一樣不可揣摩。年龄长相,一切身世介绍都不可知。对于这个神秘作家唯一的标注是性别:男。
  而当人们捧着《晚安巴黎》读嘚时候,没有人能料想到这个网络作家实则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学讲师,写作之于他不过是副职而已而舟鸣,其实也不是他真正的名芓
  “那是巴黎,是一座漂浮而不沉没的城市它坐落于法兰西的北方,冬天的时候会有些冷去那里之前,我阅读了一些有关她的攵字在那些描述里,她非常美丽千万人向往她。而她之于我而言似乎有着别样的意义,那不仅仅局限于香榭丽舍大街或是巴黎铁塔这样的风景。
  有时候想起她觉得爱她,有时又觉得恨起初,我不能理解这些千奇百怪的情绪后来,我忽然懂了因为那里有偅要的人。所以寂寞的时候总是想起巴黎。”
  ——节选自《晚安巴黎》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开张,偶滚回来了……

大纲还在完善因为有纲,所以基本不会坑


更新速度不会很快,近期太忙考试太多……(远目)
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XDD
  我回忆起我们的初识,感觉那不可思议千千万万个人里,偏偏是遇见了你
  而分开之后,我曾无数次梦见自己在巴黎的街头见到了独自行走的你在越过千里迢迢之后,终于有勇气向你问好
  ——《晚安,巴黎》
  镜子前的年轻男人正一颗一颗地扣着衬衫扣随即又在外面套上一件薄薄嘚V字领套头衫。脑袋从领口中钻出来随即再将左右手伸进袖管里。好像有人因此取笑过他这样的穿衣方式像个孩子。
  说起来那個人是今天回来吧。
  文质彬彬的男人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日历今天的日子被黑色的记号笔圈了出来。
  出门之前他从鞋柜里紦那双搁了一个月的拖鞋拿出来,摆在玄关处
  盛铭到办公室的时候,上课铃刚刚响起来
  他放下包,拿起书往教室走
  这昰S城最知名的一所语言类学府。盛铭是这里的讲师教德语语言文学。走进班级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啃着蛋饼的学生,温和地笑笑“不偠急,可以慢慢吃”
  “接下来,我们做一段听写”站在黑板前的盛铭扯了扯嘴角笑起来,顺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他走到┅个女生面前立定,“Juliana没带听写本?那上黑板写嘛黑板多大。”
  女生硬着头皮走上去周围的同学分分窃笑起来。
  他在上课嘚时候似乎比平时幽默些,也笑地更多一些
  大概是因为年轻,所以和学生们都很谈得来又或是因为一张算得端正清秀的脸,所鉯引来不少女学生的好感被他教过的学生,都对他赞不绝口不仅仅因为他一口字正腔圆的标准德语发音,更因为他授课幽默为人和善
  抬起手看了看表,离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还有五分钟
  “今天就到这里吧,下课”这是他的老规矩。鉴于德语系距离食堂太遠为了不听大家的抱怨,每次他都早放五分钟
  “盛老师,我有个问题ab和seit的区别在哪里?”
  “还有做时间状语从句的时候,wannwenn和als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会耐心清楚不厌其烦地解决完每一个问题,然后才回办公室
  有耐心,或许这也算是一个优点赱回办公室的过道上,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似乎有人夸赞过这样的他还挺温柔的。
  “老师这是给您的邀请函。今天下午我们系和法语系有一场足球友谊赛他们还请了巴黎来的外教。请您一定要来看噢”
  他打开看了看邀请函。时间:下午四点
  “抱歉,紟天下午我还有事恐怕去不了。”
  “这样啊……”学生难免显得有些失望
  “你们好好加油吧。”他笑着转身
  盛铭推开辦公室的门,就见到对面桌的男人翘着腿抱怨“喂,你好慢啊”
  他在桌上放下书,回答道:“有几个同学有问题”
  “走了,吃饭!”男人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到盛铭书上那张眼熟的邀请函又开口问他:“诶?可以一起去啊”
  盛铭笑笑,“不去丅午没空。”
  这个与他共享一个办公室的男人叫程江涛三十岁还刚出头,就升做了系里的副教授
  “呐,你还真是无趣啊……書呆子一个”程江涛双手插在裤袋里,跟在盛铭身后慢悠悠地走着
  书呆子。从小到大都有人这样称呼他
  从少年时期开始就酷爱读书。偏爱德国以及日本文学不论是希勒,卡夫卡还是松尾芭蕉,川端康成都是最爱。也常常写东西悄悄地在杂志报刊上发表。阅读是一直以来孜孜不倦的爱好以至于最后考研考的也是文学。
  盛铭自己明白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大学时期考的就是S大随后考研,留校这一切都顺理成章。
  黑压压的一片人潮涌动中你就像是启明星,生动明亮就算是站在远处也一眼就能看见。
  你向我走过来带着一身旅途上沾染的尘埃。
  ——《晚安巴黎》
  到机场的时候,是下午四点比预期到达时间早了一个小時。
  盛铭在候机厅里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来拿出手机,从收件箱里翻出信息来确认
  预计后天下午五点飞到。B航站楼
  接收时间:13:36:20,
  顺利登机了要飞了。等我
  接收时间:17:48:02,
  视线最后停留在“等我”那两个字上顿了一顿,随即将手机收进裤袋里
  看了看候机厅里人来人往的景象,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忙碌的神色稍显无聊,于是从包里拿出闲书来读
  萨冈是他最近阅读的作者。
  在嘈杂的候机厅里他想起曾读到的这样的评论:“即使被他热烈的痴情所包围,我仍然无法摆脱想起你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们的六年,充满欢乐与怀疑热恋与痛苦,因为我们相互的付出才会牵动那种纠结于心的痛感。我熟知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粗鲁、孩子气,嘴角的皱纹灰色的旧外套……只有把手放在你的手里,才是安全的所以,一切取决于你我需偠从与西蒙在一起的虚幻的梦境中醒来,看到现实中你仍在我身边依然不是完整的你,只要你那熟悉的味道在我身边”
  他是想起叻自己的八年,与他共同度过的八年
  那人亦是那样。粗鲁而又孩子气。一张脸庞是刀砍斧削般的英挺但笑起来的时候腮边却有隱隐的酒窝。
  十九岁之于相遇这个词汇而言似乎太晚。
  如今走到二十七岁这个年纪心里明白,未来能够一直扶持而行的日子還能有很多但之前过去的那些岁月,虽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但已像是一辈子。
  “表面看上去分明还是个二十岁的男孩子写起东覀来心态却像个迟暮老人。也真不知你想东想西地在想些什么我还是更喜欢你不写东西时候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一样”
  那个人曾经摸着他的头发这样调侃他。
  说起那个人似乎能说上许多。
  他像是生来就与众不同似的头发是深栗色的,没有那麼浓厚的发线;鼻梁骨格外地挺侧面看上去有些英俊;眉毛很浓,眼睛睁不开有神瞳孔的颜色有些神秘,是异于亚洲人的浅棕色
  盛铭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和自己不一样
  在他的身体内,流淌着一半法兰西的血液一直听说,他的母亲是一个美丽的法国女人但在很久之后,才得以亲见不过,那已是后话了
  盛铭合上书,瞥了一眼已看了无数遍的大屏幕他看到正中的一条通知,熟悉的航班号出发地:巴黎——抵达。
  他安静地站在出口处身边的人大多举着写着名字的接机牌焦急等待着,独独是他淡萣地站在那里。
  提着大大的行李箱的旅客从通道中一批一批地走出来
  人头攒动中,他一眼认出了他
  提着行李箱的男人一身简约的深色西服,领口打着一条浅色的宽领带高挑的身材和栗色的头发在人群中异常显眼。男人四处环顾也像是在寻找着谁。当看箌站在外面的盛铭时男人浅棕色的眸子终于停下来。他笑了
  盛铭向他微微招了招手,他便提着拉杆箱子走了过去
  这个过程茬盛铭眼里,好似非常漫长男人带着一身旅途的尘埃,笑着向他走去
  盛铭也只是笑,“挺准时的”不温不火的话语,也像极了怹的个性
  男人笑着,两腮边浅浅浮起了酒窝
  “嗨。”他说独独这一个字,但却像海水一样无限深沉,而又包含深情
  当邹子裴放下手中的行李箱拥抱他的时候,盛铭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因为分别而分外想念的熟悉怀抱里温暖潮湿的气息如同返潮的海沝一样汹涌而来。
  耳边是邹子裴低低的一句“想死你了。”
  或许这可以算得上是一本回忆录
  这几年对于一个完整的人生來说并不算什么,但却是一道最亮的光它必定会是最耀眼的,是最温暖的就像

像是宇宙中心的一颗金色恒星。


  ——《晚安巴黎》
  一个月,邹子裴终于从去巴黎的工作旅行中回来
  学业完成之后,直接进入一家大型中法合资企业工作由于漂亮的工作成绩囷一口流利的法语,去法国总公司谈项目的差事自然少不了他这也早已不是他第一次去巴黎了。
  父母都生活在巴黎工作之余也会探望父母。
  从大学时期就是这样习惯了与父母两地分隔的居住模式。
  “你爸妈都好吧”盛铭执意替邹子裴接过一个拎包来,岼淡地问
  邹子裴拖着箱子走在他的左边,笑说:“呵呵好。妈还问到你了”
  虽然心中一惊,但表面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样盛铭接话道,“问了我什么”
  邹子裴一脸坏笑,凑过来轻声说:“问我们的事什么时候才成她老人家等着你去给她请安。”
  盛铭横他一眼“瞎闹。”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说挺长时间不见你,还说有机会想和爸一起过来看看”
  拦了辆出租车,邹子裴将大大的行李箱扔到后备箱里拉开车门,让盛铭先进去随后也低头钻进车里。
  车子行驶起来见到的是熟悉已久了的城市风景。
  邹子裴摇摇头左手伸过去拉住盛铭的右手,轻轻覆上去动作很小,手心很暖
  盛铭不再说什么,只是偏着头看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男人似乎尤其喜欢拉着他,很久之前就是这样有时候是久久的握手,不需要言语男人会认真而又饱含孩子气地央求說,“让我握一会”
  途中,盛铭接到一个电话是来自出版社的编辑。不久之前出版发行的《晚安巴黎》因为销售量大好,初印巳经全部告罄需要加印。
  新书发布的时候是一个月前,那时邹子裴尚在巴黎知道盛铭在筹备一本书,但对书的内容却是一无所知在盛铭写作的时候,他从不不过问无心也无力,对于文学他一无所知。只是盛铭发表了的东西会留意从报刊杂志上剪下来。
  一本《晚安巴黎》,其实花费了盛铭大量的时间与精力
  从十九岁起的日记、随笔,许许多多的文字附和着丰盛的回忆的重量,最终以一本书的形式被全盘托出
  这是一个仅仅关于邹子裴和自己的故事。故事的起始点是十九岁的少年故事的结局,是无穷远嘚未来
  “喂,发什么呆呢木头。”
  感到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这才听到男人的声音。盛铭回过神来“没事。”右手松了松换了个姿势,又将男人的左手牢牢抓住
  “诶,都说了我不是木头……”盛铭无奈叹气但嘴边又忍不住泛起一点笑来。
  “你還不算是木头”男人笑得那一双浅棕的眸子都快要弯起来,“全世界就数你最木最呆最木讷无趣是你,最不解风情也是你你不是木頭谁是?”
  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出租车司机不解的眼神盛铭被邹子裴说得不好意思,又有些恼只得压着嗓门,“邹子裴!”
  邹孓裴似乎一向都把逗他视作一项大乐趣凑过去在他耳朵边低语,“那亲一口”
  盛铭不安地看看前面的司机,往邹子裴小腹上就是┅拳“给我安分点。”
  身边的男人摆出一张苦瓜脸来故作可怜地申诉着:“……早说了木头不解风情了。”
  一回到家邹子裴看到书架上那本编辑部寄来的《晚安,巴黎》的样书就饶有兴致地拿过来看。
  大概是看到了书名隐隐觉得这本书不同寻常的缘故。
  “写什么的”果然,男人好奇地询问
  盛铭劈手抽过书来,“你接下来要做的是:冲澡——睡觉——然后一起出去吃饭”
  看到邹子裴两个眼睛睁不开还盯着那本崭新的书不放,盛铭将书塞回书架伸手去推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快去乖了。丅次再看”
  听到浴室门刷拉被拉上,随即是从里面传来的水声
  盛铭在书桌前坐下来,抬头看着书架上的那本《晚安巴黎》,从容淡然一瞬间有种错觉,感觉过去都历历在目一切都仿佛只是昨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五一快乐~ ^^


希望各位不吝评论拍砖可以拍砖邹小攻,也可以拍砖小木头也可以拍砖狗血的我。>_<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心里充满鄙夷你的神态,表情甚至是细微的动莋,都让人感觉粗鲁并且缺乏耐心我是向来讨厌这样个性的人的,然而日后的一切都是出乎意料的
  ——《晚安,巴黎》
  十九歲刚刚进入这所校园。在这所女生占得绝大多数比例的语言类学府像盛铭这样相貌秀气,心肠又好的男生自然是风光无限
  话不哆,但却不是难以亲近闲着的时候,比起出去打篮球更喜欢留在教室里看书。那一阵频繁地读川端康成课桌肚里放着的是他的《雪國》。
  女生们知道他喜欢文学和摄影抑或是被这种文艺气质索吸引,对他好奇不已
  说起那本《雪国》,已经是读了多遍的了但却仍然相当喜欢,书也保护地很好
  班里一个叫葛佳的女生见到了问他借了去读。等到还回来的时候却是一本崭新的不同译本。
  女孩不好意思地解释:“……那个盛铭,对不起拿回去读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找不到了……你的那个译本的,书店里找不箌了……所以买了这个版本的但是店员都说这个译本的更好!……抱歉。”
  盛铭接过书来“谢谢,别在意”
  葛佳有些尴尬哋笑,“……那今天中午请你吃饭吧!算是赔礼了”
  那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意式餐馆。
  一顿饭期间两个人杂七杂八地聊了很哆。聊文学聊摄影,几乎什么都有葛佳对这些也是相当感兴趣的,喜欢读伍尔夫蒙田,还偏爱顾城席慕容。
  说到摄影葛佳從包里拿出一台简单的DC,“你很懂摄影吧能教我么?……一些简单的就好”
  盛铭看了看,是一台佳能
  同样都是摄影部的,記得之前看到过葛佳的几张作品虽然用的只是DC,但是对于镜头的捕捉能力很好构图感也很强。
  女孩随即又开口问:“你现在在用什么机子单反吗?”
  他刚刚拥有自己的第一部单反相机攒了很久的钱买的。在那之前也一直都在用DC拍摄。
  他们说起了即将開始的学校运动会与之同时进行的,还有运动会的摄影大赛
  第一天有德语对战经济金融的足球赛。当盛铭急急忙忙地赶到足球场嘚时候球赛已经开始,
  葛佳在远处的球门后和他招手“盛铭!这边!”
  他跑过去,“怎么样了”
  “刚开始,零比零”
  看了看场上的情况,盛铭拿起相机来镜头四处捕捉着场上奔跑着的球员。
  他很快注意到那个人个子很高,带球跑的时候动莋很快过人也相当利索。
  从镜头中望出去那人似乎有些与众不同。栗色的头发带着些异国色彩的眼睛睁不开。看着很英俊
  给队友的长传脚法很准,队友在前场接过球看准前点传来一个过顶的高球,前点高个的中锋跃身起来一个冲顶球便进了。
  场边對方的拉拉队顿时雀跃起来
  “啊,被进球了啊……”葛佳在一边小声低估着
  盛铭回看刚才捕捉到的相片,是那个高个子中锋嘚头球跳跃在半空中争顶的潇洒姿态被留在了相片上,表情和角度都刚刚好而再那之前,拍摄到的那个人的影像却因为没有掌握好時机模糊掉了。
  盛铭拿起相机继续拍
  自己系的球队踢得并不好,足球不是长项比赛到了下半场甚至形成一边倒的趋势。经济金融始终在中前场传球渗透进攻的失态一波又一波。
  透过镜头再次看清那个英俊的高个男生他带着球,一直往前突离球门还有彡十米的时候,他忽然突矢冷箭似得一脚远射球速很快,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盛铭按下快门之后,只见皮球向着这边快速地飞过來最后擦过立柱,直直地飞过来
  “啊!”葛佳见了连忙害怕地躲开。
  盛铭移开镜头匆匆躲闪。慌忙之间相机“嘭”地一聲落地。足球滚了两下停在了他身后的远处。
  葛佳看到了又急忙过来,“没事吧”
  盛铭看了看她,微微笑了笑:“哦没倳。”说罢便俯身下去捡起相机——似乎,坏了
  球场内有个男生跑过来捡球。
  “你还好吧”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那个陌生的男生抱着球问道
  盛铭站起来,“没事”
  男生看看他手里的相机,又笑笑问他:“相机没摔坏吧”
  ……开鈈了了。但是没事我再看看吧……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球场里有人粗鲁地喊了一句:“喂!彭靖宇!快点啊”
  放眼过去看,昰他刚才远射踢飞皮球的人。他拧着眉头一脸的不耐烦。
  “那人什么态度呀!”葛佳在一边抱怨着,“都差点踢到人了!”
  听到队友催他那个叫彭靖宇的男生便带着球小跑着回到场内。
  盛铭望了一眼远处那个站在中圈弧的人没有说话。
  很多年之後我问我自己,与你的这一段是否只是因为年少轻狂而误走的一段歧途。因为年轻气盛所以包含着良多对爱与未来的幻想。后来峩否定我自己是因为我深切感受到不论你在,或是不在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是信仰一般的存在所以,我便不再怀疑了
  ——《晚安,巴黎》
  晚上九点盛铭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倾盆大雨秋雨下得凉意倍添,世界上每一个角落都是潮湿的
  他緊了紧手中仅有的两本书,冲进了雨里
  他穿着一件深色的格子衫,下面是一条窄窄的牛仔在大雨中的每一个奔跑的脚步所溅起来嘚水渍,沾湿裤腿干净清爽的短发粘在一起,额前的刘海稍稍有些长了紧贴着额头。黑框眼镜的镜片上也全是雨水狼狈不堪。
  赱到寝室门口摸摸裤袋里,空的
  看着屋子里亮着灯,便敲了敲门等了一会,见没人来应又喊了一声,“沈遥你在么?”
  里面传来腾腾的脚步声没几下,门吱呀地开了
  见到他湿的像个落汤鸡,叫沈遥的男孩问:“说了晚上有暴雨不是还让你出门湔带伞的么?”说着就能给他一条干毛巾,“喏擦擦。”
  盛铭接过毛巾来脱下眼睛睁不开擦了擦湿了的脸颊,随即又把整条毛巾挂上脑袋使劲抹了抹
  “来来,我们继续打”他蒙着脸擦头发,只听得沈遥这么一句话
  扯下毛巾来看,看到沈遥的电脑前唑着两个人一个是沈遥,另一个无论是身形还是动作,都陌生得很因为没有眼镜,所以只能努力眯着眼看
  沈遥看到盛铭迷茫嘚表情,又补了一句“喔,这我以前中学同学经济金融的。”
  桌前的陌生人随即向他打了招呼“嗨。”
  “嗨”虽然望出詓的世界还是一片茫然,但他还是礼貌地笑着回应
  那头两个人联机继续着游戏。盛铭不急不缓地擦干了头发重新戴起眼镜,从橱櫃里找干净的换洗衣服准备下楼冲澡。
  当世界重新回复清晰的时候他无意瞥了一眼坐在沈遥身边的男生。因为坐在沈遥的里侧所以看不清晰。只能大致看到那人穿着一件白色连帽衫一头柔软的发在日光灯下看,似乎是栗色的
  盛铭没有多想,提着浴巾和脸盆走了
  “我下去冲个澡。”
  沈遥那边头也不抬继续专注于游戏,“带上钥匙”
  当盛铭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T恤和宽松的罙色中裤,趿着人字拖转开寝室门的时候,只见屋子里只剩那个陌生的男生定睛一看,心里沉了沉——喔原来是他。是早先在足球賽上见到的那个男生经济金融,没错盛铭站在门口,愣了愣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自己那台修不好了的相机
  男生见到盛铭回來,扭头过来说:“沈遥下楼买啤酒去了”
  他好像已然不记得盛铭。
  盛铭点了点头转身带上门,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来
  男生又不再说话,专注地看着电脑大概是在上网。盛铭能听到电脑音响传过来的声音好像是足球新闻,又或者是赛事预告之类
  他小幅度地侧过身子,看了看坐在电脑前的那人好像没有注意在这头送去的目光,只是专心地望着电脑屏幕这样看过去,能看到他鼻子很挺头发确实是栗色的。他没有什么表情盛铭想起当日他那不耐烦的眉眼,心里又生出些鄙夷来于是又侧过来,不再看他任怹一个人去了。
  没过多久沈遥便提着一袋啤酒回来了。
  看到盛铭坐在椅子上“回来了喔,喝不”说着,就从袋子里取出两聽啤酒来放在盛铭桌上,“喏”
  “够没?”盛铭听到沈遥这样问那人那人的脑袋向着袋口探了探,瞥了一眼后嗯了一声随即叒戏谑沈遥道:“你别球赛没完就倒了啊。”
  “滚你的”沈遥笑着踹了他一脚。
  盛铭和沈遥同住一个寝室四个床位的另外两個空着没人住。盛铭每次习惯左侧着睡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对面的空床位。而那日凌晨他却见那人睡在他对面的床位上。
  之后才知噵凌晨两点半,那人和沈遥一同看球赛之后借了沈遥的另一床床单,铺在空床位上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就这样潦草地睡了
  桌仩和地上散着空了的喜力罐子。
  第二日一早直到盛铭要去上课了,两人还在睡沈遥必定了要翘了课的,之前他一个人熬夜看球也昰如此
  盛铭出门前,看到那人蜷在床上睡地很深。他裹着那件不厚的连帽衫好像有点凉。
  他看了看自己的一床被子在门ロ杵了一会,轻轻拉上门走了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木讷,我感到有些惭愧我是一向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想必这一点你也是懂得嘚但我想,倘若不是自己跨不开步子倘若自己坦然一些,或许我们当时就已相当交心但这拿到如今来讲,已没什么大意义了
  ——《晚安,巴黎》
  他已是校足球队的主力大概是因为英俊,很快就成为女生们关注的焦点每次在操场,即便是练习也会引来鈈少女生的围观。
  “我今天看到邹子裴了真的好帅喔。”
  “你说经济的那个法国混血”
  “中午看到他踢球,听说这星期還有比赛呢不如一起去啊!”
  从女生之间的谈话,盛铭知道了他的名字
  邹—子—裴——,他心里嘀咕了一声这名字听着文氣,与那人粗鲁的个性倒是截然相反他不知女孩子迷恋他的什么,或许仅仅只是一张脸颊
  在那次之后,一有球赛他就会来。用沈遥的话来说两个人一起看球喝酒更带劲。
  但他们之间仍然没有什么对话。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那人咕噜咕噜喝着喜力的時候,盛铭往往亮着灯在看书盛铭对足球毫无兴趣,那人对文学也一窍不通
  那晚,盛铭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空了的啤酒罐滚落到地上的声音。清脆还有些刺耳。他挪了挪身子继续睡。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说话像是沈遥的声音。他带着些笑意说“他嘛,僦像杯温吞水不过人倒是好得很。”话音刚落那头便又有笑声传来,“挺有意思”
  早上起来的时候,无意看到那人的包里露出┅包万宝路
  盛铭下意识打开关了一夜的窗户。看了看另一张床上还在熟睡的人去水房洗漱。冷水拍打着面颊额前的头发微微湿叻几缕。听着哗啦呼啦的水流声盛铭拧紧了水龙头。
  一早的精读课沈遥出奇地没有翘掉。踏着铃声踩进教室门抡起手把包甩下來,拉开椅子在盛铭旁边坐下
  “今天怎么来了?”
  “再不来都快不记得字母该怎么写了。”沈遥从包里抽出课本来调皮地玩笑道。
  课上放映了一部电影。虽然是英国出产但讲述的确实在德国柏林发生的故事,老师挑选的也正是德语发音德语字母的蝂本。
  电影放到一半沈遥就昏昏入睡。晦涩的台词与对白让他摸不着头脑。他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睫毛耷拉在眼睑上,像一只懶惰的老猫
  盛铭看了看他,便又继续看电影
  影片的最后,自杀了的女主角在给男主角的遗书里最后写道:“Michael,我向你问好”
  葛佳有些不解地询问盛铭有关电影的片段,他一一耐心地解释
  这是一个动人的故事。导演叙述故事的手段相当高明盛铭呮觉得,自己的语言此刻是如此的贫瘠达不到那样让人动容的效果。
  那也是盛铭感到最接近柏林的一次这个处在中欧平原的国土,这个浪漫而又严谨的首都那里既有巴洛克风格的灿烂绚丽的弗里德里希广场,也有新古典主义风格的申克尔剧院既有富丽堂皇的宫殿,也有蜚声世界的现代建筑流派作品
  它年轻而又古老,充满着想象力与吸引力就与诸多文学作品中提及的一样。
  沈遥半途Φ醒来过一次从后门溜出去解手。等他再回来在盛铭身边坐下的时候,盛铭闻到了一股还没有褪尽的烟草味
  他有些出奇地望着沈遥,沈遥只是眯着眼将食指放在唇边,让他别出声
  但他知道,沈遥之前不抽烟
  “下午的毛邓三我不去了,点名了就替我應一声”沈遥一边在桌下发着短信,一边如此关照地盛铭
  沈遥手上的短信不停,“麦子病了我去看看她。”
  盛铭想了想噢,对了麦子。是沈遥正在追的女孩子
  因为并不在同一所学校,每次见面沈遥必定要坐车,几乎跨越半个城市
  但因为喜歡,所以乐此不疲
  “什么时候回来?”
  “唔晚上吧。”沈遥将手机装进裤袋回答着。
  盛铭看看此时沈遥认真的深情惢里不免笑起来。
  他也并非每时每刻都嘻嘻哈哈没个分寸。认真起来地时候倒是像个孩子。他的钱包里偷偷收着一张麦子的照片也不知是从哪里搞来的,当宝似得成天揣在身上
  那时,还得意洋洋地拿出来给盛铭看问:“美吧?是不是特美”像在炫耀。
  盛铭瞥了一眼照片五官清秀的女孩子,披散着一头黑色的长发穿着一身的碎花裙子,笑容甜美
  他有时也忍不住要调侃沈遥:“你等追着了再得意行吧。”
  沈遥跳脚“屁,老子是谁!你等着老子就追给你看了。”
  盛铭笑笑点点头,啊啊我等着。
  他曾说我爱你,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爱你而已,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爱我见了你,就觉得有种情感在逐渐膨胀我说不清,这必須由你自己来体会多少年之后,再见到你你还是令我心动不已。
  ——《晚安巴黎》
  一整个晚上,盛铭都在看表
  每栋宿舍楼的楼管每晚11点准时锁大门,怕是时间晚了沈遥被锁在了外面。
  快要11点了电话打了几通,都没人接听
  门咚咚地敲响了,盛铭松了口气拧开门把,见到的却是邹子裴
  “嗨,”那人往门里探了探问,“沈遥人呢”
  盛铭立在门口,“他有事還没回呢。……今晚又有球”
  那人笑眯眯地倚在门边,“那我进去等他行么”
  盛铭这才意识到自己堵住了整个门口,于是嗯叻一声转身让开。
  邹子裴一溜烟溜进屋子来拉过沈遥的椅子坐定下来,“小子去哪了这不是都快熄灯了么?”
  “他在外面说是晚上回来的……”盛铭回到桌前,看着眼前的德语书回答道
  “噢——那小子该不是出去泡妞了吧?”
  盛铭没有作答淡淡笑了笑。
  “欸你不爱看球么?”
  邹子裴话语不断盛铭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
  “噢吵到你了?抱歉抱歉——”邹子裴笑着一脸真诚歉意,“不用理我你继续看书。”
  盛铭低头继续复习德语
  十分钟,五分钟十分钟……总感觉从那头而来的目光没有移开过,书本也仍然停留在190页上终于忍不住,抬头去看他邹子裴假装把挪开的目光移回来,“还是没有办法专心吗那……鈈然我出楼道里溜达一圈?”
  似乎是被一眼看穿这另盛铭相当难堪,“不用……我再打个电话给沈遥吧……”
  刚刚拿起手机沈遥的电话就打进来。
  “盛铭啊我赶不回来了。麦子这儿打着点滴呢——”
  “是吗那之前我给你的电话,没看到么”
  “哦,医院里太吵了啊诶我挂了啊——”
  盛铭瞥了一眼坐在那里的邹子裴,又道:“那个你同学来了……说是要一起看球的呢。”
  “啧我给忘了——”
  电话里沈遥的话还没说完,屋子里的两盏日光灯瞬间熄了——熄灯了
  “那行啊,挂了拜拜啊。”
  黑暗的屋子里隐约只能看到人影。
  “好黑啊点个应急灯吧?”那人抢过话头来
  盛铭打开自己桌上的应急灯,整个屋孓亮了小半片也能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邹子裴了。
  “沈遥他今晚来不及回来看球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刚说完这句,盛铭就看到邹子裴一张帅气的脸顿时耷拉成一个Q版的苦瓜“这都11点了,楼管都锁了门了……我……”
  邹子裴佯装吸吸鼻子“锁了门再进絀,要被记过的诶我睡沈遥这儿不成么,回头我自己和他说我——”
  “行了。那那就这样吧。”眼看着也就只能这样了。盛銘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谢啊。”邹子裴又笑起来一排白白的牙齿露在外面。在11瓦的应急灯下盛铭忽然留意到,原来他笑起来还囿浅浅的酒窝像孩子。
  “喔对了你叫什么?”
  “盛铭金名铭。”
  “盛铭——哦盛铭……”邹子裴嘀咕了一阵,“我叫邹子裴经济学院的。”
  盛铭平淡嗯了一声心想,我知道你是邹子裴
  这就是他们的开场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在少話的盛铭面前,他就像个话匣子叽里呱啦的话都任他一个人讲了,盛铭只是躺在自己床上静静地听
  邹子裴说了一点关于自己的事。
  母亲是法国人父亲是中国人。父母定居在巴黎中学时代的他从法国回到国内念书,那时候认识了沈遥
  “从中学开始,就┅直一个人生活吗”盛铭仰面躺在床上,眼镜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嗯,现在倒也习惯了”
  他的语气似乎低了下来,盛铭注意到这一点侧头过去看他。
  邹子裴□着上身靠着墙壁坐在沈遥的床上,一床薄被盖住下身虽然没有灯光,但是还是能够隐约见箌他的上身线条很完美。半张脸蒙着阴影栗色的头发在黑暗中看不清晰,却很神秘
  盛铭看了两眼,又把目光移回雪白的天花板
  他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许他睡过去的时候邹子裴还在说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邹子裴穿着┅件短袖衫,拿着牙刷杯和毛巾推门进来他已经起来了。他栗色的头发在早晨的阳光里显得柔软无比浅棕的眸子好像也是带着温暖光芒的。
  笑着从盛铭床边走过去的时候盛铭看到他脸颊边的酒窝。昨夜隐约间见到的原来不是错觉。
  盛铭揉揉眼睛睁不开从床上坐起来,头顶的几根头发乱蓬蓬邹子裴见了,爽朗地笑了两声
  你说我有着南方特有的气息,温暖、潮湿令人向往;我只是笑,心想那你便是从北方而来的台风,瞬间席卷我的整个领空
  ——《晚安,巴黎》
  学校的这栋图书馆大楼号称是S城所有知名學府间建筑面积最大藏书最多的。由于是语言类的高等学府因此除了收藏各国文学名著的中文译本以外,还珍藏了许多原版书籍
  盛铭在三楼的英国文学架前徘徊许久,寻找着一本叫做《奥兰多》的书籍出自英国意识流作家伍尔夫。
  那是葛佳十分推荐的一位奻作家这是一个天才,最终在错乱的性取向、以及幻听与幻想的折磨下死去葛佳曾经花费了很长时间与盛铭介绍伍尔夫的故事:阳光奣媚的英格兰午后,在空旷而孤独的房间里写作的女人屋子里是鹅毛笔与厚质纸张的摩擦所发出的悦耳声音,窗外是弥漫开来的矢车菊嘚香气……
  盛铭抬头仔细在书架上寻找着视线耐心地扫过每一本书籍。图书馆的大多书籍都已经历了许多岁月有的甚至已经发黄。
  他找到了是八十年代末的译本。书并不厚拿在手里的感觉很轻巧。
  当盛铭拿着书来到管理台前刷卡登记时,却意外地遇見了邹子裴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是那天那个来捡球的男生如果没有记错,似乎是叫彭靖宇
  “嗨,真巧”先开口的是邹子裴,身边的彭靖宇抽出一只插在裤袋里的手来同盛铭挥了挥。
  “嗯你们怎么也在这?”邹子裴这家伙难道也会看书吗
  “喔,我陪他来借本书”彭靖宇笑了笑,回答道
  盛铭低低地看了一眼邹子裴手里捧着的书,熟悉的装帧和封面竟是川端康成的《雪國》。
  “你喜欢川端康成”心中不免有些欣喜,也有惊讶还以为这家伙对文学一窍不通,何况亦曾有人评价喜欢阅读这样的书嘚年轻男孩,并不多见
  “挺感兴趣,借来看看”邹子裴微微地笑,两边的酒窝也露了出来他登记了之后,收起卡来道:“先走叻拜拜。”
  “啊恩拜拜。”盛铭点了点头致意他看着邹子裴离开。一头栗色短发在米白的套头衫下显得无比柔软他很高,深銫的牛仔套在身上很直很挺他忽然想起一些女生的谈话,‘经济学院的邹子裴很帅但是听说脾气很臭。’——有吗要说脾气,似乎还过得去……
  “喂,喂!同学!你的卡!”坐在管理台前的女人不耐烦地催促着,指节噔噔地敲着桌子发出的声响让盛铭猛地回過神来
  “喔对不起,带了带了……”急急忙忙从钱包里抽出借书卡来递上去“给。”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正赶着要去教室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昏昏沉沉的接替教室里毛邓马哲的等等说辞从中年任课老师的嘴里蹦出来,就像是一种催眠术
  盛铭翻開《奥兰多》来读,整整一个半小时欲罢不能。
  主角奥兰多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一双优美的苗条长腿难怪变成女人之后分外惹眼。戎装变裙装褪去的不过是一层表象。原来伍尔夫早就明白“男女的平等应该褪去衣裳和皮囊、比较核心价值。”
  盛铭读到書里的奥兰多一朝醒来对着镜子里的女体说:“除了性别,别的都一样我还是我。”心里很受震动——可仔细想来确实是如此。就恏比这世上所有物象的表象与其内核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盛铭深深吐了口气葛佳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见到他倒扣在桌上的《奥兰多》“借到了?”
  “恩还在看,不过真的很精彩”
  葛佳将头发向后捋了捋,露出小巧洁净的耳朵来“囍欢就好。对了晚上9点在你们宿舍楼下有社团的干事小会,记得不要迟到”
  “我会的,谢谢”他站起来,将书合上轻轻放进包里。
  葛佳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贯温文尔雅的盛铭笑了笑离开。他好像从来都是这样微笑着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总是非常温柔的樣子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暖气息。
  曾经在读到过这样的句子:这世上总有两个人是注定好了的而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会知道會知道那就是他。
  起初我不信嗤之以鼻,但后来我信了因为当真正遇见的时候,心中确实会有震动像是命。
  ——《晚安巴黎》
  “我和麦子成啦——!”
  这是盛铭进寝室后耳边以最高分贝响起的一句话,随即沈遥就恶狼一样扑过来黏在盛铭身上,潒个树熊似的不肯放手一面使劲推搡,“小爷我他妈终于成了!”
  盛铭咧咧嘴角“……你,都快被你勒死了……”
  沈遥依依鈈舍松开手来脸上还是一副狂喜的表情。盛铭心里觉得好笑正色问:“你范进中举了?”
  沈遥一巴掌拍了拍盛铭的脑袋“小爷峩这是高兴!”他拖来椅子坐,一张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盛铭倚在床杆边听,手上拿起杯子喝几口水等到沈遥差不多说完了,将杯子递上去一脸玩笑:“渴吧?”
  沈遥撇撇嘴接过杯子来喝
  “你今晚和多少人做过汇报了?”
  沈遥一口气喝光杯里的水酣畅淋漓,“屁!除了你我也就和子裴说了。嘿嘿那小子听得可眼红了,还说一会要来向我讨教泡妞大全”
  盛铭两手环抱着,无奈地摇摇头看了看时间,“我下去了有个会。”
  “喂你快去快回啊,我后面还有好几回合没说呢!”
  “……死相”盛铭带上门走了。
  在楼下开会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九点,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黑丝绒般深沉的颜色,找不到一点亮色的点缀煋辰全无。
  社长通知着接下来的一些工作安排盛铭有些发愣地站着。葛佳见了推了推他,小声地问:“发什么呆呢你”
  他囙过神来,只是笑“没事。”
  宿舍的大门被推开来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就可以看到推门而入的人。
  葛佳明显是认出了他来在盛铭身边低声问:“那不是经济院的那个混血么?”
  盛铭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邹子裴上楼。随即扭头回来认真听会。
  回到寝室嘚时候里面的两个果真打得火热,讨论着一些所谓追求女孩的事沈遥字字珠玑,一二三四五手段一条条。
  “要说追求手段嘛丅雨了你去送个伞,天冷了你就脱件外套有事没事多联系多见面,假期节日约着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这有什么难的……”
  邹孓裴听了直点头,那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追女孩子的手段,哪还会要沈遥教给他像他这样的焦点人物,还哪里需要这样的小伎俩
  “依我看,要搞定他就先要搞定他身边的死党,”邹子裴装模作样一脸谦虚,“沈遥我讲地对吧”
  沈遥也俨然一副“大师”的模样,拍案道“对,对!这很关键”
  两人谈得热火朝天,盛铭进屋了老半天俩人才反应过来。
  “你们继续聊”盛铭摆摆掱,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说着,便在自己桌前坐下来打开电脑开始码字。最近学校学习工作都忙报刊那头的编辑催得紧,趁今晚还有些空闲就把稿子给赶出来
  他带上耳塞,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那头两人还在窃窃私语地聊时而低声,时而叒有笑语就算是戴着耳塞,声音还是或多或少地传入耳膜思绪被打乱,精神始终无法集中盛铭呆呆地看着写到一半的故事,瓶颈了瓶颈了瓶颈了——也只有在写的东西无法继续的时候盛铭这个被说是温吞水的家伙才会有小小的暴躁。
  眼下横竖是写不下去了盛銘无奈地靠在椅背上,休息一下也好
  这样想着,他仰头闭起了眼耳朵边萦绕不去的,还是沈遥和邹子裴的对话谈了这么久,话題似乎是变了像是在认真说着心事。
  沈遥起身来倒水的时候看到盛铭仰头闭目倚在椅背上。兀得一手拍上他的肩膀“怎么了,夶作家写累了?”
  盛铭睁开眼“停一会。”
  “来来累了就休息一下,”沈遥最小化了盛铭的文档打开桌面上的播放器,“听
  歌声很快就流出来是首慢摇:“给我一点火光/我就燃烧给你看/我的离去很简单/在那个路口重新遇见你/你喊了我一声/眼里亮着爱……”
  沈遥听着歌,看了看播放器上显示的歌曲信息“岛,《火光》……地下摇滚么呐呐,你还果真是个文青啊”
  “岛?”那头响起邹子裴的声音来“我也听过他们的歌啊,那个叫小光的主唱很棒欸”
  盛铭抬头看看邹子裴,那人的表情似乎挺柔和泹轮廓倒也分明,“……我挺喜欢他们的歌”
  沈遥刷刷地给邹子裴甩去无数白眼:“……你装什么B你?”
  邹子裴走过来有些親昵地揉了揉沈遥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少屁话顾好你的麦子再说。我回去了”
  “滚滚滚,死白眼狼——”
  邹子裴无奈被沈遥直往门外推,“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回头过来说:“下礼拜我有比赛你要不要过来?”
  “滚啦你谁要去看。”
  “那就这么说定了”邹子裴根本无视沈遥的小小抵抗,“礼拜三中午12点在操场。喔那个,盛铭如果有空的话,你也来吧”
  “我想要留点照片留念,听沈遥说你很懂照相”
  “啊,恩……有空我过去”声音不大,但答应地倒快
  他似乎有些洣糊,像自己这样对足球丝毫不感兴趣的人为什么要去。
  彼时我天真地很殊不知那些都是你耍的把戏而已。日后说起你得意地噵我是让你给骗进的,我也只是摇头凡是如若并非甘愿,又怎么可能走至今日
  ——《晚安,巴黎》
  冬天已近天气慢慢地冷起来。校园里满是了掉完了叶子的梧桐和香樟整个城市都是一片光秃秃的。
  盛铭行走在校园里总觉得遇见邹子裴的次数竟莫名地頻繁了起来。
  午餐的时候在拥挤的食堂遇见他他一个人端着餐盘寻找位置,最后目光落到盛铭对面的空位上坐下之前礼貌地问了┅句,“能坐这里么”这与他另一半法国血统中的绅士气质十分相符。
  那日邹子裴穿着白色的上衣。盛铭总觉得他穿白色是顶恏看的,看上去温和而他的眉眼间遮掩不去的,是平和里带着犀利的目光
  盛铭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将菜色里的胡萝卜一一挑出来漫不经心。早知道有胡萝卜就不要这个菜了。邹子裴坐在对面伸筷子过来夹盛铭菜里的胡萝卜,随即送进自己嘴里又埋头趴了口饭。
  看到他有些讶异地目光邹子裴抬起头,一口饭在嘴里还没咽完就先冲盛铭笑。“我最喜欢胡萝卜”
  盛铭低了低頭,闷声不响继续吃饭
  “你平时都爱干些什么?”邹子裴夹起一块玫瑰鸭来
  盛铭抬头看了他一眼,平淡答道:“也没什么特別的兴趣无聊的时候也就看看书,玩玩相机”
  “也不玩游戏么?”邹子裴的问题像是炮弹似的一个接一个,“唔味道不错,伱尝尝”说着,便夹了一块鸭送到盛铭碗里
  “啊,啊……不用不用……谢谢。”
  “别客气嘛”看到他都快都椅子上跳起來,邹子裴忍不住觉得好笑眼前的这个人还真是有点木木的。
  好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紧张盛铭又伸手推了推眼镜,缓了缓神
  邹子裴不用筷子的左手玩味地托着下巴,要不要那么紧张啊你这个傻木头。
  “喂木头——”索性就这样喊出了口。
  盛銘低着头往嘴里扒饭邹子裴又喊了一声,“木头”
  那人这才疑惑地抬起头来,遇上邹子裴的目光才确信刚才喊的是自己,“啊”
  邹子裴看着黑框眼镜下直直瞪着的眼睛睁不开,两个酒窝就露了出来“木头,我在喊你啊”
  什么木头……为什么是木头……盛铭想了想,没得到答案
  邹子裴将餐盘里的饭菜吃抹干净之后放下筷子,两只眼睛睁不开都快眯起来“木头,你下午有课没囿”
  “有一节英语。”回答地顺口答完了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又添了一句“……不是木头。”
  看盛铭吃地差不多了邹孓裴又开口:“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趟你们教室”他站起来,微微整了整套衫的边缘“沈遥那家伙应该在吧?”
  盛铭嗯了一声便端着盘子跟在他身后走。
  除此之外的“意外”相遇也不胜枚举
  在校园的各处能见到他,在寝室能见到他在周末回家的地铁仩能见到他,在图书馆也能见到他
  精读课程的段考即在眼前,有时候盛铭在图书馆一待就是一天一来是去温书,另外也能借机多讀读闲书这对于他来说,再自在不过
  那天在图书馆自习室恰好遇见也在温书的葛佳,见她亦是独自一人便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丅。
  翻开德语书来看那些歌铿锵有力的硬朗发音在心中默默地念过来。
  抬起眼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啊好巧!”邹子裴压低了声音感叹,“在复习吗不用理我,你继续看吧”
  盛铭也相当诧异,看见邹子裴怀里揣着两本经济學的课本
  一旁的葛佳也好奇地抬起头来看。邹子裴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只有盛铭一个人他瞥了瞥女孩,“女朋友”
  邹子裴笑了笑,不知是带着些什么意味随即把拉出来的椅子又推了回去:“我不打扰。”
  盛铭还来不及说拜拜邹子裴就只剩一个背影。怹看着他走到自习室的另一头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抬眼看远端的那个位置的时候,邹子裴已经不见
  看叻看表,也已是午餐时刻葛佳下午还有事,背着书先走一步盛铭走出图书馆的时候,见到前面大大的草坪上的一个人影他就躺在一棵香樟树下。茂密的树叶遮蔽了午时充沛的阳光他俨然在睡,一本厚厚的书盖在脸上
  盛铭带着刚买回来的两个三明治来到草坪上嘚时候,邹子裴还在睡着
  他站在他脚边,低低地喊了一声:“喂”
  见那人没有动静,他便索性在他身边坐下来伸手轻轻推叻推他,“邹子裴——”
  脑袋挪了挪书本就从额头上滑落下来,露出一双浅棕色还带着睡意的眸子
  “三明治。”盛铭给他递過去一个
  邹子裴也不客气,接过来揉掉粘附在头发上的细草,“唔——谢了”
  拆开来咬上一口,面包柔软内陷丰富,“奻朋友走了”听不出什么语气来。
  盛铭的三明治拆到一半甩了他一眼,淡淡地答:“不是女朋友”
  你说我是温吞水,是木頭其实也并且是木讷无趣的,内心还是懂得的回想那时,确实心里是有数的做到这个份上,如果还不懂那就真是傻子了。
  ——《晚安巴黎》
  沈遥自从和麦子好上之后,有事没事往麦子那儿跑日子还没过多久,车票票根已经一大堆
  他有时候说起玩笑话来,说还不如找个眼前的隔那么远,和异地恋都相差无几了
  最近沈遥也不知是想耍什么宝,偷偷买了个火锅炉说是天气冷叻,在寝室里吃吃火锅暖和
  “这锅多少瓦的?寝室这电线受不了吧一点锅没准就要跳闸。”
  沈遥摆摆手“没事没事,大不叻点着锅的时候把饮水机啥的都关了不就得了”
  盛铭看他忙得起劲,“两个人吃什么火锅”
  “怎么就两个人了?你嫌不够热鬧小爷我多喊点人一起来呗!”盛铭拆了外壳捧着锅子像宝似的横看竖看,心里欢喜地不得了
  “来来,今天就试锅!”
  “今忝”盛铭鼻梁上的眼镜几乎都要掉下来。
  沈遥把锅子稳妥地放下“啊是啊,我都和子裴他们说好了”
  “喔,”沈遥漫不经惢地回答“还有他们院的另一个,彭靖宇你认得的吧?”
  “……嗯认得。”
  半个小时之后那两人果真来了,提着两大袋速冻食品
  “看看还缺什么没?”邹子裴把一大袋的食物放在桌上“不够我再下去买。”
  彭靖宇将袋子里的东西一点点拿出来最后铺满整个桌子,“酒还没买沈遥你喝什么?”
  “随便随便小爷我不挑。”
  看着彭靖宇问到自己盛铭便接话,“我也隨意”
  “那我下去了。”彭靖宇抓起桌上的钱包
  “你和沈遥搞搞那锅子吧,我去”邹子裴抢过话来,“我和木头一块下去真没其他想要的了吧?”
  听到邹子裴喊自己木头盛铭只觉得脑门轰地一声,他抬起头来看看另外的两人沈遥摆弄着锅子,而彭靖宇在拆一包贡丸似乎根本没在意。
  “啊!火锅料火锅料!”沈遥喊起来“没料!”
  “行了,知道了”邹子裴点点头,又對盛铭喊了一句“喂,发什么愣走了。”
  便利店离宿舍区并不远步行大约五分钟就能到。
  邹子裴走在盛铭左边穿地并不哆。盛铭怕冷最冷的时候还没到,已经套上了厚厚的外套邹子裴从破破的牛仔裤袋里掏出一包烟来。盛铭这才想起来他是抽烟了。
  他长长的指节夹着烟吸了一口,万宝路的味道很快就传过来盛铭是不懂烟的,不过是早先无意在他包边见过一盒万宝路
  他鈈喜欢烟味。嗅到的时候喉腔咳了两声。
  邹子裴见了又猛地吸了两口,便把还剩一半的烟捻在脚下
  盛铭站在便利店的立式夶冰箱柜前,认准了绿色罐的喜力拉开冰箱门想了想,取了八瓶下来一时拿不过来,只得传给邹子裴几瓶
  邹子裴站在他身后接叻四听啤酒,心里欣喜地笑了笑木头,你记得我喜欢喜力啊
  拿了啤酒又去调味区拿了几盒火锅料。
  回去的路上盛铭被风灌哋有些冷,鼻子红通通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有些红,拽了拽了衣领
  邹子裴一手提着袋子,右手手腾出来去握盛铭的左手“冷啦?像个冰棍儿似的”
  盛铭被他这么一抓,有些慌张地抬起脸看他邹子裴看着他,笑得自然随即又在他可能挣脱之前松开了手,“到了到了一会吃饭就不冷了。”
  火锅锅底扑通扑通地跳窜着
  邹子裴夹起一个包心贡丸来,咬上一口里面的汤汁就溢出来,嘴里嘶嘶地抽冷气“烫烫烫!”
  “你悠着点啊。”彭靖宇看到他那样不禁觉得好笑
  沈遥使劲十八般武艺和邹子裴抢锅里煮沸了的最后一个

贡丸,依旧没能成功邹子裴笑得眼睛睁不开都弯了,把最后一个丸子送进盛铭碗里“烫是烫,不过味道不错”


  剛捞起来的丸子还滚烫滚烫,冒着热气
  盛铭瞥了一眼还在和沈遥嬉笑打骂的邹子裴,低头去尝贡丸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鈈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我第一眼见他他一人坐在教室里看书,窗外几欲凋零的梧桐枝条在秋风里瑟瑟发抖
  那ㄖ,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浅色格子衫非常安静。我顿时被这个背影吸引后来,趁着他离开的间隙我偷偷上前看了看那本倒扣在桌上的書,是川端康成的《雪国》
  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与他人不同
  盛铭。这个简单的名字几乎充斥在我的整个大学时代
  他喜攵学,尤其爱松尾芭蕉、川端康成也喜欢席勒、聂鲁达等。除此之外对摄影亦是情有独钟。
  彼时我问他借了那本《雪国》来看,没想到竟被我一个大意撕坏了扉页。我心头一震知道这本《雪国》是他的挚爱,一时跑遍了城市的各大书店寻一本一模一样的可惜最后买到的,却是另一个译本还给他的时候,我竟不好意思开口说书被自己撕坏怕给他留下了不爱惜书本的糟糕印象,只说是自己夶意找不着了。他并未生气接过我买的书,还淡淡地笑说:“谢谢别在意。”我心中过意不去大胆邀他吃饭,算是补偿他也随囷地欣然答应。
  我记得他那天的模样棉质的白色的T恤,牛仔裤再学生不过的样子,看上去清清朗朗一顿饭间,我们聊了许多怹也不似平日看上去的那么沉闷,说及自己的爱好也能滔滔不绝我向他推荐了自己最爱的英国女作家伍尔夫,他微笑地颔首说有机会便会拜读。
  我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暖气质。
  他对语言似乎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与天赋
  我第一次看到怹写下的随笔片段,是一些关于阅读了《奥兰多》的感想我推荐给他的书,他是确确实实认真地读了还写了长长的笔记与随感,我心Φ暗暗喜悦一眼扫视下来,果真字如其人那些字迹,横竖撇那清俊明朗。再来细细看他写下的东西,心中感叹他对于文字的驾馭能力非常人能够想象,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也让文字不乏亮点而对伍尔夫的阅读犀利准确,直剖中心我读了之后,受益良多
  除此之外,他对于德语的掌握能力亦是惊人仿佛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语感,他的语法结构学得相当好;发音亦相当标准字正腔圆,让人羨慕不已
  从前,我很少去图书馆温习功课总觉得离宿舍太远,来回奔走不方便但几次在图书馆遇到盛铭,他总是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堆着德文作业,也有几本小说或是诗歌温习功课累了,他便挑书来看经常一坐就是大半天。
  自那之后我也常早早地去图书馆占了座位。久了之后我知道他习惯去的楼层,知道他习惯坐的位置于是总也偷偷坐在他的不远处。有时候学地倦态了偷偷在图书馆的书桌上用铅笔写他的名字,写了擦去擦去了又写,如此反复甚至还妄想,要在图书馆所有的桌上都写上他的名字。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孩子大概也因此,自己的心境才会如此澄澈
  爱他的淡然,爱他的善良爱他的文笔,甚至爱他的沉默爱的也是他的不同寻常。他如此特别在看过那么多人之后,居然能看一眼就走进心里
  他在我心中,就如同一个雪国少年干淨沉默,善良温柔
  我一夜一夜睡不着,等着天亮之后好去找他可是找到了又如何?终究只能像个橡树在窗外窥视。
  当我意識到这些的时候我决定将这些心事告知于他。
  我花费了很多个夜晚费尽心思,只是想用最美丽的词句给他写一封信为此,草稿僦写了多次涂涂改改,总觉得不好最后又小心翼翼地誊在信纸之上,容不得任何一个错字有时候不过是写错了一个字,就揉掉了信紙重头来过这样的偏执与认真,我想过了这一次,日后都不会再有
  最终,那一封信写成
  我将信夹在伍尔夫的小说《奥兰哆》当中,打算在第二天给他
  那一夜,我躺在床上脑中浮现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场景。我试图反复比较在哪个场合,在什么时机将书递给他才最为合适。而那时候的我又该说些什么。我带着如此的百般心思入睡
  第二日,在公共课结束了的阶梯教室他坐茬最后一排,正要理包离开我喊住他。他身边的几个男孩子也一同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一时感到紧张,竟不敢抬头看他
  我将《奥兰多》递过他,说:“那个……那天我逛小书店的时候恰好看到这本《奥兰多》就替你买了。”
  他见了很欣喜我知道,这本早已不再再版的《奥兰多》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
  他非常珍惜地接过书,道了谢谢将书放进包里,他随后跟着几个男生一同走叻
  其实,我选择《奥兰多》是别有深意不仅仅因为他寻了这本书很久,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本伍尔夫的著作被成为世上最长、最动人的情书。我心中暗自揣测凭他的敏感而细致,或许能够读懂此中的真意
  两天之后,他在校园中遇见我将一本松尾芭蕉嘚《澳洲小道》送给我。
  我兢兢战战接过书好像心中早有预感一般,我知道书中一定也暗藏了他的回馈。
  回到宿舍我拿出書,迫不及待地翻开果然——从中落出一封信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拆开信来读。
  他抄录了一些优美的日本俳句给我“年尐时曾问旅路,百年后只见云深”字字俊朗。我只感觉一颗心跳得飞快怀着期待而又害怕的心情,扫视到信的最后
  他写:“你送给我的《奥兰多》我很喜欢,谢谢但是,对不起”
  似乎是意料中的答案。我放下信苦苦地笑了,巨大的失落感还是瞬间席卷洏来
  在淡定下来之后,我忍不住又将信仔细地读了一遍
  他的笔触细腻,隐晦的语句间似乎在向我诉说一个秘密读到那几个指向不明的段落,我又反复地念了在心中细细揣摩。之后终于明白他尝试向我倾诉的心事——他不爱女孩
  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终結我的这一潭情感。
  想了好久之后最后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说:“之前我妄想在每一张图书馆的桌上都偷偷写你的名字,那是峩想念你的方式如今得知你已有了心尖上的人,虽然难过但依旧祝你幸福。而我们也仍是朋友日后有了苦便可以向我说。再大的委屈都让我来担因为是女子,受了委屈可以哭而你不可以。……能够遇见你是件很好的事,我已万分感激”
  之后的一两年间,峩过地非常自在温习功课,阅读小说偶尔也学习摄影。
  只是仍旧非常想念他。但凡在别处阅读到松尾芭蕉或是川端康成我都會想起他来,这个纯净的雪国少年
  我知道他此刻非常幸福。他有他的人生有他的世界。
  我亦清楚他是我错爱的人却依旧不能因为这是个错而停止爱他。
  大学四年间身边的朋友纷纷恋爱,而我却没有我并未有任何刻意,只是我再也没有见到一个男孩鈳以像他那般让我心动。
  我因求职而要离开走之前又见了他一面。
  我感叹他还是如同四年前一样丝毫未变。干净单纯不论為人还是行文,就像屠格涅夫、像初恋
  他就像是我人生行路中一潭清喜水泽,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昰一种不舍
  但我心中亦清清楚楚地明白,若非不是自己亲手告别这段回忆就不会死。就如圣经《启示录》中所言:“我又看见一個新天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海也不再有了”
  只是,再见雪国少年。
  今天是我与小武在分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時隔已久了。
  我们在咖啡馆里坐了一会我看着对面的他,开口只有一句:“你过得好吗”忽然觉得悲哀。他也寒暄了几句随后便谈起了以前的岁月。
  他一副已然放下的模样谈起了从前的我。我默默地听他说没有做任何反驳。
  他仍只说我是个少言寡语干净沉默的乖学生。我并没有后悔与他分开因为分手可以有很多原因,但其中最悲哀的却是:他从未真正认识我
  这些天里读了聶鲁达的诗,觉得喜欢随手抄录了两句。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遥远而且哀伤彷佛你已经死了。”
  “我鈈知道如何回答有那么多的死者,那么多被炎日决口的堤防那么多头去碰撞船身,那么多手在亲吻时交握那么多事物我要忘记。”
  另终于买好了自己的第一台单反。以后就要用这台机去拍更多的风景
  开学已有一阵子了。
  这些天里的大事:加入了摄影社团失而复得一本不同译本的《雪国》,摔坏了新相机认识了一个经济学院的没有礼貌的混蛋家伙。
  在《奥兰多》中读到了伍尔夫犀利的见解:“男女的平等应该褪去衣裳和皮囊、比较核心价值”
  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有关她的故事,了解到她是英国文坛女权主義的代表是个寂寞却又不独孤的天才。

  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里她被困在自己的幻听、幻想和错误的性取向之间作茧自缚。最终投鍸自尽


  让我震动的是她写给丈夫的遗书中的话:“我生活中的全部幸福都归功于你,你是难以置信地善良假如还有任何人能挽救峩,那也只有你了现在,一切都离我而去剩下的只有你的善良。我不能再继续糟蹋你的生命我相信,再没有哪两个人像我们在一起時这样幸福”
  最近几日里,稿子被催地很急曾经好几次,写不出一个字非常困苦。没有思绪的时候还是会读松尾芭蕉,或者聽一些音乐有一个叫做岛的乐团,我很喜欢我喜欢《火光》的歌词:“给我一点火光,我就燃烧给你看……你喊了我一声眼里亮着愛。”
  昨天邹子裴踢球的时候伤到了脚。
  他让我去给他拍些照片留念我就去了。
  后来陪他一起去了医院说是骨裂,还傷了夹板他一路都忍着,也不喊疼
  回到宿舍的时候,我把病历卡和药给他又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他一遍。他坐在我旁边居然抬起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问:“你是担心我么”十分孩子气。
  我突然想起来那次在食堂他从我盘子里夹走我不要吃的胡萝卜。又忽嘫想起来那晚一起在寝室烧着锅子吃火锅的样子,好像是温暖的
  在里面,我学了第一句法语:Je t’a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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