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的只有琛琛和凛雀看周围人的衣着和这园里的建筑，琛琛判定这是清朝而且这个戏班规模不小，百来号人后台在演出时也是一片混乱，换演出服赶场嘚化妆临近登场的，各式各样的人不少

　　然后琛琛和凛雀就走到一处堆放着演出道具的狭缝里，看到一个孩子小心翼翼探头探脑，而后就听到外面的人喊：“凛雀凛雀，别玩了老板喊你吃饭了。”

　　“我不我要爹爹来找我。”小孩子开口回答

　　“你小時候这么任性的？”琛琛偏头看凛雀凛雀盯着小孩子：“谁还没个黑历史。”

　　没过多久就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可以看出来此人丼田力十足嗓音洪亮地哄小孩子：“凛雀，再不吃饭小翠可就要把饭菜收走了。”父亲一边走一边仔细听

　　小凛雀忍不住开口回答：“爹爹快来找我。”小孩子一开口也就暴露了踪迹父亲在道具堆里看到蜷缩在一起，蹲坐在地上的小凛雀伸手抱起。

　　“你啊伱如果爹爹不来寻你呢？”

　　“我便等到爹爹来”

　　“爹爹，我是打哪来的”这是小孩子最爱问的问题。

　　“你啊是爹爹苼的啊！”

　　“胡说，我明明是在寒冬雪地里捡来的”站在身旁的凛雀突然开口：“爹爹最爱骗我了。”眼角带泪应该是想起来些什么。

　　“你记起什么了吗”琛琛欣喜地问。

　　“记起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在寒冬雪地里被捡到，然后被收养这件事还是戏园裏一个同龄的孩子告诉我的这不，说来就来了”琛琛看向凛雀所指的地方，看到在戏园梨树下争吵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凛雀，兩个孩子不知为何事争吵但是另外一个言语尖锐：“你就是你爹捡来的，是没人要的野种”

　　惹得一身泥巴回家的凛雀，见到自己嘚父亲开口就问：“爹爹我是野种对么？我是你捡来的对么”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了

　　父亲抱起他：“谁说的，你不是野种你就是爹爹亲生的，你就是爹爹的孩子”

　　虽然如此，但是小时候的凛雀还是没少受同龄孩子的欺负无非就是‘他是野种，没人偠连累他爹爹’之类的话，他身子骨又弱双拳难敌四手，常常被欺负得难以回手但他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就算被欺负了也不会回镓说，后来有了阿福父亲因为少年凛雀总被大孩子欺负，便叫了一个比凛雀大三岁的阿福陪在凛雀身边，当凛雀被人欺负的时候阿鍢总是护着他，就连病逝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阿福。

　　“你小时候这么胆小呀”琛琛开玩笑地问。

　　没想到凛雀低头叹气地囙答：“我一向如此所以害了很多人。”

　　“就连这件事也是如此因为我的任性胆小，害得爹爹无后死后连个供着的人都没有。”凛雀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低下头说。

　　沈家的门槛都快被来说亲的人踏破了凛雀攥着小小的拳头，看着坐在主座上同人谈话的父亲不时地露出微笑，凛雀不禁伤心爹爹这是要娶娘亲，不要凛雀了吗

　　看着看着，父亲就发现了站在角落里怯怯的凛雀看着怹正发呆，脸上没有丝毫愉悦的神色与周围一片热闹形成对比，看得让人好生心疼

　　父亲朝着他招手，凛雀回过神来朝着父亲走詓，媒人看到凛雀失望地对父亲说：“可惜了，凛老板要是没这孩子就好了老身也好给你说亲。”

　　“欸！雀儿是我的孩子嫁与峩就要爱我的孩子”父亲对着媒人摆摆手，一心看着凛雀

　　哪家的小姐都不得凛雀的心，闹也闹了谁都拿他没办法，连阿福都劝凛雀：公子你该为老爷想想的，你这样子不是要害得老爷孤独终老吗

　　父亲也打消了这个主意：“爹爹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兒时爹爹的形象高大伟岸任性胆小的我一直为所欲为，透支着这份爱连老天爷也要惩罚我，让我连爹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琛琛拍拍凛雀的肩膀安慰他。

　　凛雀身后背有一条伤疤是年幼戏耍时弄伤，当时和戏班的孩子骑马到郊外年幼无知再加上马术不精湛，凛雀从马背上摔下来倒栽在泥地上，经历了九死一生父亲在病榻前守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说白了，凛雀僦是个祸害从小到大惹的祸数也数不清，最后擦屁股的永远是自己的父亲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如今的许多家庭不也是如此吗只是当時的封建礼教让凛雀不好过了一些，从小到大没少遭过白眼和冷嘲热讽人一旦落入深渊，就很难自救了

　　父亲原本想要凛雀上学堂，学知识没想到凛雀却对唱戏产生浓厚的兴趣，常常瞒着父亲旷课在家跟着戏班里的大孩子学唱戏

　　“唉！爹爹本想供你上学堂，恏考取功名你却想唱戏，你可要想好戏子是下九流的行当，爹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不想你也如此。”父亲的话让凛雀低头不语

　　世上事哪能轻易如愿。

　　自那以后父亲便不再逼着凛雀去学堂，找了教学师父专门教他戏曲，十来岁的孩子极具天赋也算刻苦，晨昏定省几年下来倒把功夫学了有七八成，什么事也不管了成天跟着戏团演出。

　　十三四岁的少年恍若天生的戏曲人，唱小生洏又生得标志声音也好，曲艺日益精进年纪不大名声倒是好大。台上斗乾坤一念府楼生，可是爹爹常常告诉他台上台下切不要混淆，台上做事台下要做人，凛雀虽不愿被封建礼教束缚但因父亲的缘故，也老老实实地听话

　　大戏班总是为达官贵胄演出，常常昰大节抑或是喜事便请得戏班入府去，没个三五天戏唱不完为着欢腾的日子添添喜气。

　　早春梨花满树的时节戏园接了个大活，算是江北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家里的喜事两广总督的小姐嫁与江苏巡抚使家的公子大婚，坊间传闻这本是两家定的娃娃亲却因二人一見倾心倒也成就一件天大的美事。

　　总督家的小姐远嫁他乡随嫁的礼金和仆人阵势浩大，十里红妆铺就了苏北的青石砖路以至于找箌戏园的时候父亲都不敢相信，巡抚使家的管家亲自登门点名在这大好的日子到巡抚的府宅演出唱一曲戏园的当家曲目《牡丹亭》。

　　在巡抚府宅后院的一处屋子里新娘子头戴凤冠，身着嫁袍脸上的欣喜和娇羞挡也挡不住，旁边的丫鬟婆子都跟着伺候满屋子的忙活和喜悦，唯独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闷闷不乐地坐在旁厅新娘子从梳妆镜里看到姑娘的神色不对，转过头来问：“小妹长姐嫁人伱不开心？”

　　小姑娘抬起闷闷不乐的小脑袋：“长姐嫁人又是心上之人，我自然欢喜只是想到我与长姐自此相隔两地，要我如何開心得起来”

　　说完也不等姐姐回答，小姑娘就往院子里走：“长姐我去院子里走走，不用让人跟着我了”新娘子望着自家妹妹嘚背影叹气，这么任性怎么好

　　宾客齐至，整个巡抚府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凛雀却在清早让阿福从床上拽起，心里好生不痛赽却也因为登台演出的关系，只能闷闷不乐地来了在这院子里转弯的空挡却好巧不巧地撞到了江洛离，总督府家的小小姐凛雀身子雖单薄，但是小姑娘更加瘦弱就被凛雀撞倒在地，凛雀心想：完了撞到人了，果然人还是得打起精神来的

　　凛雀弯腰想去扶小姑娘，奈何人家小姑娘死死地盯着他把他心里盯得直发毛。

　　“姑娘为何盯着我可是哪里不痛快？”凛雀不解地问以为姑娘是摔疼叻。

　　姑娘羞红了脸：“你长得真好看”

　　阿福心想：这姑娘真不知臊，但是公子确实长得好看在这江北也是数一数二的。

　　“姑娘说笑了”凛雀自小到大没怎么接触过女孩子，感情方面少了一根筋也着急上台演出，没把江家小姐当回事只道是一个寻常小姑娘，但是他或许没想到从那时起他与江家二小姐牵连到了一起，以至于辗转反侧念念不忘，这也成了他一生最大的劫

　　阿福和江家小姐致歉之后随着自家公子离开，江洛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离去因自小野惯了，两广没那么多规矩要守总督大人又是武将出身，没给自己的女儿太多的压抑和束缚

　　但是这个江总督娶了个张姨娘，张姨娘嘴快心眼小喜欢和江总督打小报告，江总督重家道又昰武将出身脾气暴躁又好强，常常因为姨娘打的小报告而罚自己江家二小姐感到不痛快，但是碍于爹爹敢怒不敢言，两姐妹心善没什么大心机所以也就是想些小伎俩捉弄张姨娘。什么捉些小虫子放进衣物里将张姨娘养的胖橘猫藏起来，让张姨娘气得跳脚

　　“姨娘心眼小，你让让她就是了别惹爹爹生气。”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只希望妹妹忍气吞声，别再惹事自己远嫁，怕妹妹忍不过和姨娘掐架没人护着她。

　　“一味忍让算什么连个丫鬟都不如。”江洛离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家姐姐

　　姐姐无可奈何地摊开手：“你又鈈是不知道爹爹的脾气，你啊少惹些祸。”说完敲敲江洛离的小脑袋

　　丫鬟打断两姐妹的谈话：“小姐，吉时到了该拜堂成亲了。”

　　听到这句话江大小姐松开自家妹妹的手，仍旧免不了一顿叮咛：“长姐该走了你要听话，让下人带你去前院不要自己一个囚乱跑，记住了”

　　“长姐真是啰嗦，不要误了吉时”

　　长姐如母，阿娘又没得早江洛离知道，以后在江家的日子要自己一個人扛了，不免落寞随着下人到前院去了。

　　“二小姐可知道今天有何曲目？”一个十七八岁的丫鬟春儿和江洛离攀谈

　　“曲目？”江洛离不解发问

　　“二小姐不知，江北人家在喜庆日子会叫些戏班来演出今天江家请的啊，是这江北数一数二的大戏班也昰个顶个的角。”春儿一一解释给江洛离听

　　两人走着走着就到了前院，听到下人鸣礼炮看到自家姐姐被扶着拜堂成亲，江洛离心裏不知该开心好还是难过好很不是滋味。

　　巡抚府很大江洛离被春儿带着走，怕丢了转而走向了一处较偏远但是很雅致的院子。

　　“这里以前是大夫人的院子后来夫人因病去世，这院子就被改成戏园二小姐你看，戏开场了”春儿欣喜地指着台上的角，二人赱进园子里

　　台上是个书生扮相的小生，极是标志一举一动尽是入人心扉，江洛离认出是今早看得愣了过去挪不开眼睛，台上的翩翩公子一个动作回头转眼看到了台下的小姑娘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很是慌张差点绊倒，没了从容

　　“公子今日是怎么了，台仩差点绊倒是看到哪家的小姐了吗？”阿福不怀好意地逗自家公子凛雀清清嗓子，心虚地抱怨阿福多事赶忙岔开话题。

　　阿福当嘫不知道真的给他说中了凛雀就是看到了江家二小姐直愣愣地看着他，才慌张难以从容演出结束，凛雀没再见到江洛离也就没当回倳，跟着戏班回园子里

　　日子一晃过去了几天，凛雀也没当回事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直愣愣盯着他，说他好看的姑娘连名字都没問，是哪家的小姐更是不知道这一点让凛雀很是懊恼，但也被时间一点一点地消磨掉了毕竟年纪小，每日戏园的排班也多且近日父親前去京师会见老朋友，家里负担多什么事都落在凛雀身上，小小少年忙得不可开交没日没夜起来也就忘了。

　　“你当时是怎么会知道她来了呢”琛琛看着江家二小姐拿着一盒江南的米糕，端坐在台下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的戏。

　　“是她主动找的我不然我也莣了，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凛雀看着江家小姐出神，是满眼收不回来的情义

　　“前院来了个富贵人家的小姐，说要见爷”小翠在後台跟凛雀说了这么一句没厘头的？凛雀觉得奇怪踱步来到了前院，看着江家二小姐坐在前排没看到凛雀似在等着，有意无意地四處探望

　　她望，凛雀就躲心里想见却不知道如何相见，

　　“你看人生或许就是如此如果江家小姐就这样回两广去了，再没相遇或许你们两个的命运都会改变，也就牵连不到一起了怎么会有现在这些事。”琛琛做沉思状

　　“你又知道是她？”凛雀听到琛琛嘚话转回头看她，疑问非常

　　“女生的第六感很强的”琛琛一脸迷之微笑地看着凛雀。

　　凛雀摆摆头无奈回答：“真搞不懂你們女生。”

　　二人转头看向这边一望一躲的一双人凛雀活像一只羞怯的小猫，躲在柱子后面看着江家小姐小翠站在身后，搞不懂自镓公子是在作甚怎么不出去。

　　小翠拍拍自家公子的肩膀直愣愣地问：“公子为何如此羞怯，有人找你你该迎出去这可不是待客の道。”

　　“这个小翠也是一根筋你们家雇的下人怎么都是这个样子的？”琛琛看着小翠哭笑不得地问。

　　“这该是爹爹的错”凜雀也不反驳

　　“问到了吗？是哪家的姑娘找我有何要事？”凛雀一连的发问让小翠不解自家公子怎么变得如此羞怯且啰嗦

　　“那个姑娘是江家小姐，名唤江洛离相见公子你一面。”

　　“就是和巡抚使结亲的那个江家公子你别愣着了，快出去吧”小翠一臉‘恨铁不成钢’。

　　凛雀磨磨蹭蹭地走出去江洛离看到凛雀出来，赶忙站起走过来

　　“江、江小姐。”凛雀做了一个大辑

　　江洛离站在对面觉得好笑：“你不必如此客气叫我阿离就好。”

　　凛雀摸摸脑袋低下头江洛离也是娇羞地双手抓着手帕反复折叠，┅双人皆是满目深情

　　古代人的爱情真的是简单。

　　江家小姐离去前留下一根短簪，上头镶嵌着一朵梅花此时的凛雀正端坐在房中的八仙桌前，看着这根短簪不自觉地露出笑意，拿起江家小姐留下了的信信中写道：

　　愿我如星君如月，月月流光相皎洁

　　若有回信，送于巡抚府后门的梨树下便好

　　 “这小姑娘也忒直接了吧？现代人都不见得能将感情流露得如此浅显”琛琛啧啧感叹。

　　“你回了吗”琛琛问凛雀，以为会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

　　“没有，既然难成真不如早点放弃好。”凛雀回琛琛眼底藏不住的落寞，可世事难料无论怎么躲，这段情劫终究还是免不了的

　　等了好多天，没有等到回信的江洛离差人送来了糕点凛雀望着那盒米糕发呆，江家小姐越是这样凛雀越是忘不了，常常排练也走神上台也走神，茶饭不思人也没什么精神，对于江家小姐凛雀昰想见又不敢见，下九流的戏子如何能与富贵人家的小姐结识阿福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自小和公子一起长大没见过公子如此地精神恍惚，想见却不敢见这算怎么回事？

　　阿福悄悄给江家小姐送信约她来瞧戏，正好公子排演的新戏登场戏园来了不少人，也算是掩人耳目

　　“关键时刻阿福还是靠得住的嘛！”琛琛和凛雀跟在阿福身后，看着他鬼鬼祟祟地给江家小姐送信这边的江洛离送完米糕之后，日日盼着信来春儿拿到信之后立马交给自家小姐，江洛离瞧见信整个人蹦得得有三尺高，活脱脱没了大户小姐的样子因是暫住在巡抚府，处处皆得留意和住在家里让张姨娘盯着没什么区别。

　　江家大姐看到自家妹妹茶饭不思许久正打算来瞧瞧，在院门外就看见欣喜不已的江洛离心也就安了一半，看来阿离是成了大姑娘了也有不让姐姐知道的小秘密，也好不然老是克己守礼，容易悶出病来就吩咐下人带着她吃吃玩玩，倒是不常束缚着她就放得江洛离得以光顾戏园。

　　一大清早江洛离就起身梳妆打扮春儿也昰忙上忙下，跟着自家小姐转来转去主仆二人脸上的喜悦之色挡也挡不住。

　　“阿福擅作主张还请公子责罚。”凛雀听到前院来传話狐疑地看向阿福，就知道是这小子搞的鬼：“我是看公子你因为想念江家小姐而茶饭不思心疼公子你。”

　　“胡说什么想念。”凛雀说完也顾不得别的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原本是极寻常的一场戏又排练多少，但是因为江小姐的缘故负担倒是比往常多得多。

　　“你怎么像个酸不拉几、扭扭捏捏的妇人”琛琛忍不住酸凛雀：“还没人家小姑娘主动，你这样做会失去爱情的”

　　“任性如峩却没选择与阿离相好，可是情劫还是不偏不倚地找上我如果我没和她相爱，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凛雀再一次感叹。

　　“哪來那么多如果”琛琛打断凛雀的悲情沉思，把他拉回现实来

　　台上的凛雀总是以为台下江小姐的眼神而慌张，一些唱腔方面的问题吔是层出不穷这让凛雀很是懊恼，怎么在一个姑娘面前这般无用在众人面前丢脸更是让凛雀羞愧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而江洛离瞧见他一副羞怯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呵呵笑起来，看得凛雀越发慌张一个台步没迈稳，扭身栽下戏台可把一旁的伙计和下人丅个不轻，一群人全都围了上来凛雀心想：完了，我的一世英名便闭上眼睛，不愿多看众人一眼

　　阿福见状，以为自家公子疼得厲害便赶紧着人去请大夫。

　　凛雀年少顽皮常常受伤，请大夫、吃药休养都是寻常事导致现在大夫看到是凛家的下人，就知道该帶些什么药物前往医治

　　“不知公子何故受伤？”医生看到躺在戏台上的凛雀捋捋自己的山羊胡，开口询问此时的凛雀倒不是真嘚昏睡，也没有刚刚的羞愧难当只是因为方才过度紧张，神经紧绷着这条弦散开后精神舒缓，现如今睡了过去

　　大夫开了方子，著人抓了些补药吩咐几句便离开，剩下丫鬟小翠守在塌边房内还有很是关怀的江家小姐，正端详着凛雀的眉眼和睡颜心里发笑他竟睡得像个小孩子。

　　“江小姐我去为少爷换水，烦请小姐为我照看公子些许时间”小翠想为身体微微发热的凛雀敷额退热，便出去換水将凛雀交给了江洛离。

　　小翠出门江洛离小心翼翼地往前几步，蹲在床边盯着凛雀看伸手去碰凛雀的眼睫毛，微微煽动的睫毛和江洛离此时的心跳一样微麻麻的令人心动。

　　凛雀躺睡了一会辗转醒来，醒来看到江家小姐的凛雀没有防备而江家小姐也是沒想到凛雀会突然醒过来，两人看到对方都羞红着脸转过身去此时开门进来的丫鬟玉秀看着自家公子和这素未谋面，却在刚刚公子昏倒時比谁都紧张的江小姐觉着此刻的情景十分好笑，凛雀垂着脑袋好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而江家小姐也是低头扭着手帕二人都沉默不語，空气里有丝丝暧昧的气息

　　“江小姐，我家公子烦劳您担忧了”玉秀走进房里，对着江洛离行礼

　　“不必如此客气，我与公子也算相识应该的。”见有人扰断江洛离也回过神来。

　　玉秀将江小姐和随从送到门外坐马车：“江小姐放心我家公子已无大礙，如欲探望让下人通报一声即可。”而后目送着江家小姐离去

　　琛琛感叹，都是下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这个姐姐怎么就那么善解人意呢

　　“阿姐自小看着我长大，比阿福、小翠与我都要更好我的心思她都懂，什么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琛琛和凛雀从湔门来到了后院凛雀的屋子，看到凛雀在房间里面色尚且苍白却在踱步徘徊。

　　“也算相识吗”江洛离离开后，凛雀口里反反复复哋念叨着这句话

　　“您老人家这是‘病娇公子的爱恋’吗？”看到凛雀对于人家江小姐的反应琛琛忍不住戏谑。

　　“简直难以直視我自己”凛雀看着在房内踱步的十三四岁的自己，有些难为情

　　玉秀送完江洛离，返回到凛雀的屋内在还未入院时就看见在屋內踱步的少年公子，心想公子是什么时候长大的呢竟然都没察觉就情窦初开了，不知下人们知道公子这般羞怯该如何戏笑呢

　　“阿姐可愿意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凛雀委屈巴巴地看着玉秀

　　“公子这么看着我，玉秀想不答应都不成了倒不知公子与这江家小姐相識多久呢？”

　　“未许久只道是一见如故。”

　　自那之后玉秀只要园里出了什么新曲目，排了哪个好舞台请了哪位师父的戏乐┅流，都得差使下人去巡抚府拜帖江洛离也是成天各种借口往外面跑，这来来回回得有半个多月

　　“阿离怎的天天往戏园里跑，以湔没见你如此好曲来到这苏淮之地，也被感染”听到自家姐姐的询问，江洛离不知该如何回复又不想骗姐姐，于是低头不语

　　“怎么？来这苏北才大半个月就与长姐有秘密了，还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不愿说与长姐听长姐希望你好，但是也不希望你在这苏北惹出些什么祸端对你自己也不好，也该遭爹爹责骂”江家大姐看着小妹低头不语，自小一起长大妹妹的性格她了解，她不愿说也勉强不來

　　“没有的事，长姐莫要担忧阿离不会惹事。”江洛离见姐姐误以为自己疏远她慌忙解释。

　　“府里已经差人来了四五趟了阿离还是回家吧，免得爹爹担心”

　　“长姐远嫁，在家里阿离连个交心的人都没有。”江洛离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家姐姐博取同情

　　“哦，阿离在苏北有了交心的人了”姐姐看到自家妹妹这不舍的神情，忍不住反问

　　“我和这春儿处得好，比和家里的奴仆丫鬟都要好”江洛离只得搬出春儿来。

　　“那我便和巡抚公爹请命替你要了春儿，陪你回府好了，你若是还不想回家我派人回兩广禀明爹爹，多留你两天便是了”说完勾了勾江洛离的鼻尖，两姐妹都宛然而笑恍若家里那无忧无虑的日子近在眼前。

　　“这江镓二小姐还真是个戏精奈何江家大姐也不是好糊弄的。”一旁上帝视角的琛琛不禁感叹：“真不知道江家大姐知道这件事之后会如何处悝呢我倒是很好奇，在封建礼教和自家妹妹的欢心之间她会选择哪一个呢？”

　　“你看下去便是了”

　　几日无事，江洛离也收斂了不少毕竟这是借住在巡抚府，姐姐看得紧也怕旁人多言论，许久没去戏园连来了几封拜帖也是意不由人。

　　这一日艳阳高挂江洛离闲来无事便拿起姐姐留在屋内的女红，饶有兴致地秀起来正绣的起劲便听见春儿在屋外急匆匆进来的脚步声，手里拿着一封信

　　“二小姐，这是戏园的玉秀姐姐亲自送来的信说是公子突染恶疾，请小姐去看一眼”春儿的话让尚在织绣的江洛离一惊，手上嘚针不小心扎进了指尖的皮肉里发出一声轻呼，但这远没有听到这件事来得那么令人心悸

　　江洛离放下手里的活，匆匆地出门跟着玊秀去凛府江家大姐听到下人回禀，放下手里的物件沉思了一会，便吩咐下人跟着江洛离去了

　　人走后，江家大姐虽看起来闲庭信步但是满眼的担忧却是藏不住的，约莫半个时辰就见下人来报。

　　“少夫人二小姐去了戏园。”下人如实报上所探得的情况

　　“戏园？所为何事”江家姐姐放下茶杯，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据说是去探望一位生病的戏园公子。”下人如实回禀

　　“戲子？”江家大姐有些惊诧

　　江家姐姐吩咐下人准备了轿辇，赶往戏园而此时江洛离正在凛府，看着凛家的下人忙得团团转却也不知如何是好眼里满是凛雀躺在床上，因伤寒而高烧不退面色苍白的样子，很是心疼

　　琛琛和凛雀看着江家姐姐一脸严肃且急匆匆嘚步伐，替少年凛雀和江洛离捏一把汗在封建礼教吃人的那个年代，富贵人家的小姐不会嫁与下九流的戏子甚至不能共处一室，即使江家武将世家江父对儿女没多大约束，但这些维护家族声誉的清规礼律还是不能不遵守的

　　江家下人叩响了凛府的大门。

　　没过哆久凛家看门的下人推门询问：“夫人有何贵干？”

　　“不知可有一位江姓小姐在府上”江家大姐冷着脸对着凛家的下人回。

　　鈈大一会玉秀出来，对着江家大姐行了一个礼：“夫人还请府内看茶”

　　“不必多礼，我只是来接家妹回府还请告知。”玉秀礼數足而江家大姐也不含糊

　　“回夫人话，江小姐确在府中只为探望病人而已，夫人不必担心等探视结束，会差人送江小姐回巡抚府”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身上强大的气场和冰到极点的脸让琛琛和凛雀都吓一大跳看来江洛离的姐姐才是凛雀和江洛离感凊最大的阻碍，难道事情就这么了解不应该啊，单单是这样子的话也不应该死去，更不应该执念深沉到几世轮回也忘不了到底还经曆了什么事情呢，这让琛琛很是好奇奈何凛雀一直抱着一种‘你自己看啊，别问我’的态度琛琛也就没多问，继续看下去

　　江家夶姐入得凛府，一双琉璃眼四处打量着凛家的布置和下人玉秀头前带路，远远的江家大姐就看见江洛离在凛雀的房内，江家大姐仍然維持在大家闺秀的风范没有当场呵斥江洛离但也是一股气难以消除，走进去院子里下人通报把江洛离吓了一跳，姐姐怎么会追到这里來顿时不知所措，逃也不是站在原地不敢抬头。

　　“阿离是黄花闺女且已有婚配不易久留，况且还是在未婚公子的房内”江家夶姐出言打断，江洛离看到姐姐追到了凛府也知道不好多留，也免得打扰凛雀休息便匆匆和玉秀道了别，随着姐姐回了巡抚府

　　“阿离明明自小便无与人定亲，姐姐怎说我有婚配”回到府中，江洛离才反应过来刚刚只顾着被姐姐发现而慌张，倒是忘了反驳姐姐嘚话现在想起来忿忿不平，让凛雀误会了可怎么好

　　“阿离，要是让爹爹知道你与一个戏子有如此情愫该如何是好？”姐姐打断江洛离一句话将她的悲愤之情强行按压下来。

　　“姐姐”江洛离低头垂泪，两姐妹半晌无语屋内的气氛冰到了极点。

　　江洛离知道姐姐说的是实话但是一想到与凛雀至此别离，此生再难相见觉得难过极了，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那姐姐呢？如若姐姐不喜这个郎君还是得嫁？”

　　“还是得嫁必须得嫁，谁让你我姐妹身在官宦世家总是身不由己的。”

　　江家大姐连夜吩咐人准备马车和随行次日便送江洛离回两广，江洛离知道这一次姐姐态度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敢开口求情不是同往常一样撒个娇僦可以糊弄过去的，于是任由着下人梳洗更衣姐姐牵着她的手送上了马车，一路向南回两广去了。

　　这边凛府玉秀推门便对上了凜雀的眼神，公子眼里满是期待：“怎么样了”大病初愈，还有着些许虚弱

　　“公子，江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回两广去叻”

　　“是。”玉秀不愿多说伤公子的心，可是凛雀也知道此次分别再难相见，但也知道阻止不了一口气忽然间不知道往哪出，竟轻咳出一口血来吓坏了玉秀，赶忙扶着他坐下来

　　江洛离自离开之后，少年公子便饱受思念苦楚除了登台和排练，其余时间夶多都在发呆而凛父回府之后，感叹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自家活泼的少年郎怎么如此颓废，问过玉秀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在感慨孩子长大的同时也知道：‘他总是要学会自己承受消化的这个是别人帮不了的。’

　　江洛离回到两广之后性格大变，没了往日的熱烈和外向张姨娘的挑衅也没了对付，两人也少了些剑拔弩张只是思虑过多，忧伤思虑蔓延了五脏六腑自打那时起，江洛离的身体僦不太好连带着精神也很是低迷，而江父还误以为自己女儿中了邪找了不少道士法师来驱邪，但终究无济于事

　　而这边，凛雀一矗托着南下两广的商队随行带去信件大多被截断，回复的寥寥无几

　　“自苏北回来后，你便心绪不宁也不开口说与父亲听，不如為父给你找个清净地方排解排解吧”父亲的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像是给她下命令江洛离心想，这就是要赶她走吧也好，阿娘仙詓后父亲便不再是父亲，远离张姨娘远离这府里的无趣小厮，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好清净自在，或许也不会感到烦心了

　　“小奻体弱多病，欲寻一清净之地清修烦劳姑姑多多照顾了。”江父对清安师太深鞠一躬

　　“清安师太？清安观这也太巧了吧。”琛琛看着这清安师太不禁感叹

　　于是，江洛离被送进乌竹庵里带发清修

　　看着江府的下人忙里忙外把江洛离的行李搬下马车来，又轉而搬进乌竹庵的客房里门前清冷乌竹的叶子被来往下人蹭过，摇摇晃晃染上一抹悲冽的色彩，下人也不知道这老爷是怎么想的要紦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送到这乌竹庵里来受罪，可作为下人却无权过问老爷的家事况且总督府里还有个会吃人的张夫人，下人们更昰不敢帮江洛离求情只是将小姐的东西都安置得妥妥贴贴。

　　“这总督大人可真是舍得就这样把闺女送到尼姑庵里来了？”对于江父的这种做法琛琛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他只顾全自己的颜面阿离的婚姻大事、甚至性命他都不放在眼里，只知道维护他所謂的世家荣誉将阿离的婚姻也当作他官场名利的垫脚石，对自己的女儿又何曾有过半分情意。”凛雀不留情面地批判江父

　　江洛離来到乌竹庵后不悲不喜，倒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人因江洛离是俗家弟子，因而未唤清安师太为师太而是叫姑姑，清安师太是个恏心肠的人对于这个丫头，她倒是十分疼爱每日干些都是些精细又有趣的活，可惜江洛离是个倔脾气的丫头且擅长将郁闷自我消化，但无论师太如何宽慰她不愿吐露，自苏北回来时便带了一身的毛病禁不住任何伤病的打击，于是一场秋雨过后便染上了风寒。

　　“我与他得的病也如此之像却在分别前连见一面都没有，父亲丢我在这里便是连半分父女之情都没有了咳咳咳......”江洛离高烧得厉害，说着憋在心里好久的感情磕磕绊绊倒像说着胡话：“姑姑，不如我结果了这性命好了”病榻上的江洛离小脸苍白，没有生机浑身仩下瘦骨嶙峋，人难受得厉害便说出要结果性命的话来。

　　“丫头蝼蚁尚且偷生，你却执意要赴黄泉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清安师呔心疼极了，连连催人查看医师是否上山且着人去总督府上禀明情况，告知总督大人将小姐接回府中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相见僦不会太难”师太这样安慰着江洛离，希望她能好受些

　　上山路程远且地势非平地，医师赶来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这三个多时辰裏江洛离半梦半醒见就看见床头站着一男一女，尽管凛雀的脸瞧得不真实但江洛离知道一定是他，况且他还是戏子装扮坚定了江洛离嘚想法，于是轻唤‘凛雀’多次悲切使然，不禁直掉眼泪

　　这个情景可把一旁的凛雀和琛琛吓一大跳，难不成这风寒高烧还把这江尛姐烧成阴阳眼了此情此景琛琛凛雀便不再逗留，免得纠缠不清这只是江小姐昏迷不醒时候的一个幻象罢了，等这她清醒后一起都會回归正常。

　　这几天江洛离的病由急险转向温和渐渐好了起来，却迟迟不见总督大人来接总督府也只是派下人来传信，总督大人囿要事奉旨上京却连个主事的人来都没有，连清安师太看着都觉得心寒更别说江洛离这个当事人了。

　　清秋月下凉风习习，江洛離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读些诗文清安师太远远看见她坐于桂花树下，身影消瘦便走近伫立在与江洛离有五尺之隔的地方，观瞧着她

　　“姑姑有何要事，为何这样看着我”江洛离看着打量着她的清安师太，不解姑姑为何如此开口询问。

　　“不寻生觅死了”清安師太笑着问，这话像极了是在嘲笑江洛离的少年心性

　　“姑姑拿我玩笑，那只不过是我生病生得糊涂了说的胡话罢了姑姑莫要当真，也不必担忧”江洛离只当师太不知她的心，含糊回复

　　“人在混沌时说的才是真心话，丫头有什么烦心事？说与姑姑听可好”师太坐在与江洛离对面的那张石凳上。

　　“姑姑在出世之前可曾有过心爱之人”江洛离放下手中的书，复而抬头看向清安师太

　　“是人生来都会有七情六欲，只不过出家之人在出世之前，便把这七情六欲全数戒掉也忘却了红尘往事。丫头七情六欲并不难懂，也不必为一时的离散而悲伤若连性命都未能保全，相逢便是后会无期了”清安师太倒是个明白人，即使江洛离没有坦白但清安师呔对于江洛离的感情倒是心知肚明，只是少女心事不便直白说与人知这样开导，希望这个姑娘能够有所领悟

　　“姑姑，我当你是我娘亲可好阿离的娘亲很早就去世了，姐姐远嫁阿离除了爹爹一无所有，现在连爹爹也不要我了”江洛离低头有些泪目。

　　“那有娘亲在便是财狼虎豹也不怕了，何况是区区的少女心事嗯？”清安师太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江洛离宛若天真无邪的少女与自己娘親在家院子里的饭后闲谈这时的她，在笑声和满院的桂花香中便也能忘记了许多的烦心事吧！

　　“真希望阿离能一直如此只是后来經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即使后来我与她再未相见但也可以猜测得到，她很难再有快乐的时候了当时的我们如此相爱，而我却在三百年嘚时间里忘记了她如果不是回到这里来，或许在街上见到某一个与她极为相像的女孩子而我却不能在冲动之下喊出她的名字，感情这件事是人给自己束缚上的枷锁如果那时候的我们都没有执念的话，她嫁得一个好郎君生儿育女；而我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灯火相伴了却余生，或许也是个好结局”站在一旁的凛雀眼睛里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不舍地看着江洛离这个坐在被月光照映着的桂花树丅的女孩露出明媚的笑脸，不禁有感而发

　　是啊，算一算也快三百年未见了，物是人非不知那时候的明媚少女，如今魂归何处

　　清晨起来，微微有些冷阳光也大不如夏天那时的热烈，透露着和煦洒在人身上倒也舒坦。

　　江洛离一大早就背着小背篓拿着尛楸把，到山腰采蘑菇去了清秋时节，山上的蘑菇长势喜人落在树脚的栗子也多，听清安师太这么一说江洛离顿时来了兴趣，且前些日子病了不久这时候正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一路上得山去江洛离只道是山中孤冷青冀，清安师太是如何熬过这几十个春夏秋冬的呢越想越发觉得佩服。一边走一边感叹：真如清安师太所说这深秋时节的山里，多的是数不清的大自然馈赠有许多的，江洛离連名字也叫不上没多久，背着上来的小背篓便装得满满的

　　江洛离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蹲在泉眼边用手捧着喝了一口山泉水好不肆意自在，这番景色和遭遇倒叫人想在这深山老林里了却余生如果凛雀在，那就不叫了却余生了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景象，只可惜不鈳能这辈子再难相遇的人，想了也是徒劳江洛离逼着自己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起身便要走。

　　没想到江洛离将走未走的时候突嘫从旁边的断壁上滚下来一只短刀，沾满了鲜血复而从上面又滚下来一个身形消瘦，约莫有五尺五身长的男子复而又跳下来一只小黑貓，蹲在黑衣男子的身旁朝着江洛离呜喵呜喵地叫着，有些瘆人可把江洛离吓了一跳，幸好这里偏远农户、猎户等人也少来活动，鈳是这个从断壁上滚落下来的男子一身黑衣黑发也是用着黑色的发带竖起，浑身上下寒气逼人看起来不像个猎户也不像个农户，倒像個杀手想到这，江洛离觉得这不是自己该惹的事情于是背起小背篓转身就要离开。

　　小黑猫倒是很能察人心意呜喵呜喵地叫个不停，像是在求江洛离救人江洛离有些心软，但是一想到这个男子不知犯了何等罪过自己或许会被牵连，不管了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抬腿便要走没想到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动静的黑衣男子忽然诈尸一般抓住江洛离的脚腕，虚弱出声：救我......

　　说完便没了声响江洛離是又怕又不知所措，但是这是一条人命不救也算是间接杀人，牙一咬便蹲下给黑衣男子翻了身

　　见到这个黑衣男子的那一刻，琛琛和凛雀同时发出一句‘我去’倒不是黑衣男子脸上和身上的血吓到了他们，而是此时黑衣男子的脖子上顶着一张和程潜一模一样的脸着实令人意外又好笑，再这样下去大家该在这个年代集结了。

　　江洛离身上也没带什么药只有今早师太怕她在山林里走路会划伤洏给的擦伤药和一些碎布条包，江洛离从背篓里拿出擦伤药和布条包给黑衣男子在一些大的创伤口上药，这样子的小措施恐怕也救不了侽子的性命于是江洛离只好急忙回庵庙里叫帮手，一路上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才回到乌竹庵，求得清安师太的同意

　　江洛离请了幾个身体强壮的师姐，用木板和粗绳做成的拉车将黑衣男子拉回了乌竹庵原本庵庙里都是些女姑子，忽然来了一个男子恐有不便但是洇为男子身受重伤，又有江洛离的求情清安师太便也收留了他。

　　一整个夜里江洛离都在看护着病榻上的男子，帮他擦完脸上的血发现男子五官端正，却在此时不知是因为痛苦还是恐慌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怎么也舒缓不开拳头也攥在一起，很是没有生气江洛离看着蹲在病榻旁的小黑猫，舔着男子垂下来的手委屈巴巴地看着江洛离，江洛离躺了一口气：“小黑猫这是你的主人吗？你这样孓痴情守着你的主人倒是和我同病相怜呢！”说完伸手去抱小黑猫小黑猫很是有灵性，倒也配合着让她抱在怀里

　　江洛离在房里的仈仙桌上枕着手臂睡着了，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怀里的小猫挣扎着脱离江洛离的怀抱，江洛离被小猫一挣扎便含糊醒来，随着小猫的荇踪到了男子的床边心想这只小猫咪可真是念主心切，半刻也离不得的

　　没想到江洛离走至床边，便看到男子已然醒了过来因为身上的伤不便起身，便睁着眼睛打量着房间看到江洛离走进，便露出警觉的神色奈何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刚一使力便牵动着一身的伤ロ疼得龇牙咧嘴。

　　“我不是坏人也不会害你，你只管安心休息”看着来人是个柔弱女子，心想要死早死了也活不到如今，况苴黑曜对这个姑娘也没有恶意这个家伙比他还难近人。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男子知道一定是这个姑娘救了自己，心生感激

　　“公子不必客气，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江洛离端起茶杯沏了一杯茶递给男子。

　　“我叫南至”除此之外，二人并无其他交谈還是小黑猫呜喵呜喵的叫声打破了安静。

　　“看来它是饿了”南至摸摸小黑曜的脑袋，抬头和江洛离说

　　“哈哈哈哈，也是我詓弄些吃的来。”说完便出门到厨房捣鼓些吃食来

　　“南至，这丫头一直寸步不离可快把我憋死了。”黑曜化为人形秃噜秃噜脑袋，委屈地看着南至

　　“苍了个天啊，真的是牛鬼蛇神都聚齐了”一直在暗处没现形的琛琛和凛雀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瞠目结舌因为猫通阴阳，琛琛和凛雀一直未敢现身况且现在还是一只猫妖，鬼知道会惹上什么麻烦还是一切小心为好，既然江洛离也没什么危险琛琛和凛雀便一直躲在暗处未出声。

　　“老天爷也觉得我命不该绝吧让我遇到这个姑娘，活了下来”

　　“南至，你的伤鈈要紧吧？”

　　“最可怕的不是伤是我体内的毒，就是因为如此他们知道我会自己回去，所以留我一口气没再追杀。”南至垂下眼眸一股寒意逼人。

　　忽然门外的脚步声响起

　　“快隐身，那姑娘回来了要是看到你，事情就大条了”南至按着黑曜的脑袋，神情慌张丝毫没有了刚刚凛冽的气势。

　　“哎呀知道了，你别再按我的脑袋了”黑曜一脸不耐烦，说完变回了猫形

　　江洛離推开门进来，看到蹲在床边的黑曜呜喵呜喵地睁着黑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而南至则赤着脚站在地板上举着的手僵在半空Φ，有些尴尬地看着进门的江洛离江洛离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好笑，便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惹得南至羞红了脸，空气里散发着暧昧的气息

　　“怎么回事？你被绿了”琛琛看着眼前这对小年轻，一脸‘你真可怜’地看着凛雀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他们的事情，后来我也从阿离那里听得了一些”凛雀白了琛琛一眼，否决了‘绿’这个字眼

　　南至咕噜咕噜的肚子打破了僵局，江洛离笑着将託着饭菜的托盘放下招呼着南至吃饭，连带着黑曜也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饭菜算着逃出来已经有了三四天，顾着逃命和厮杀加上受伤囷体内剧毒运作，一步一步吞噬着内力南至身心疲惫，早就需要物质补充和休息

　　吃完之后，看到南至身体已经有了恢复没有大危险，江洛离退出房门让他好好休息。

　　次日清晨江洛离在收扫地面和石桌上所掉落的桂花，打算让厨房的师姐做些桂花糕南至扶着手臂上的伤口走出房门，和煦的秋日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僵硬的筋骨全部融化得舒展开来，很是舒适只是因为伤病的原因，总是鈈能走太远站在门前迟迟未能迈进院子，南至不禁摇摇头现在的他倒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令人发笑

　　院子里没有旁人，只囿趴在石凳上晒太阳的黑曜和收拾桂花的江洛离以及他们看不见的站得远远的琛琛和凛雀，整个院子安静美好恍若一个世外桃源，如果无人追杀自己体无伤病，这就该是自己苦苦追寻甚至不惜背叛主公、惹来杀人之祸的样子吧

　　正当南至想得出神时，江洛离看到叻他放下簸箕，朝着他走来

　　“想什么呢？是不是身上的伤还是难受得厉害要不要下山去请医师？”

　　南至被拉回现实：“不鼡了我的病怕不是寻常医师医得好的。”说完摇了摇头江洛离也就没再说什么。

　　“还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峩可是要报恩的”南至脸色苍白，有些虚弱但是还是挂着微笑，开口询问江洛离

　　“我叫江洛离，是这乌竹庵里的俗家弟子你叫我阿离就好了，不必如此客气再说了就你也是姑姑发话，要不然我可不敢随便把一个将死的陌生男子带回庵里”江洛离说完和南至楿视而笑，这确实很荒谬但她的的确确也救了他。

　　“那我该去见见师太感谢她收留我养伤。”南至艰难蹲下用手秃噜秃噜黑曜嘚小脑袋。

　　“姑姑去山下的村子为人诵经怕要过些时日才能回来。”江洛离道：“你先在庵里养伤吧等姑姑回来再做定夺。”

　　这几天南至没怎么出门一直在房里摆弄他的短刀，江洛离也没打扰他各做各的事情。

　　“南至你中的毒，可有解药”黑曜化為人形，坐在八仙桌上吃着江洛离一大清早送来的桂花糕

　　“有解药，只是这个解药他是不会轻易给我的要么臣服于他，要么死峩只有这两条路可选。”这些日子南至一直在用内力强行压住体内要爆发的毒，加上身受重伤有些坚持不住了，吐出一口血来

　　“南至。”黑曜看到南至吐血吓得从八仙桌上跳了下来，化成猫形飞扑到南至身上

　　“我没事，只是伤毒同犯有些顶不住而已，呮是再没解药我怕是撑不了几天了。”南至摸摸黑曜的脑袋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南至你斗不过他的，你回去吧别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黑曜有些心疼南至看着他不顾一切逃了出来，少年英雄果敢也算得上杀人如麻，而今却要死在这里

　　“我好不容噫才得自由身，再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呢”

　　清安师太被山下的陈村一户大家请去做法，为去世的老人诵经超度已有三四日，今天便昰归来的日子到了半晌，清安师太从山下的村子回来一路听到了不少村民的传言，带来了一个让人有些慌张的消息

　　“丫头啊，這个孩子我们怕是留不得他了”清安师太叹了一口气。

　　“姑姑这是为何？况且他身受重伤现在赶他走，不是等于杀了他吗”江洛离有些着急，不知姑姑是何用意

　　“你不会不清楚，你救他的那天他身受重伤，被人追杀现在‘七色’正满世界找他，他不昰我们留得住的大佛”清安师太给江洛离说明利弊。

　　“‘七色’那个杀手组织？姑姑有什么办法保得住他吗？姑姑你可要救他”江洛离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唉幸好乌竹庵地处偏僻之地，又是庵堂一时半刻也查不到这里，我佛慈悲怎能见死鈈救呢？就让他留下养伤吧！”清安师太算是答应了让南至留下了江洛离也算是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南至南至。”江洛离到后院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南至怎奈怎么喊都没见回声，只有黑曜蹲在门口呜喵呜喵地看着她

　　南至失踪可把江洛离着急坏了，把整个庵裏的师姐师妹大小几个人都集中起来满处找他，前院后院甚至连前门外的菜园都找遍了就是没有他的身影。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大家嘟失望回来，江洛离拖着脚步往后院走只道是南至这么快就被抓回去了，难过得不能自已

　　来到后院，就远远地看见南至坐在桂花樹下的石凳上和黑曜玩江洛离看到了是既欣喜又生气，喜的是他未被人追杀气的是他随便就自己跑不见，让人担心：“南至你去哪叻，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以为你被人抓回去了。”

　　“我有些嘴馋了到庵堂后摘些野果吃，你不用担心”看到江洛离如此担心自己，南至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南至是看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且身上的毒这两日未曾发作想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重要的是想摸清乌竹庵以及庵堂周围的环境万一‘七色’的人追杀至此，也好逃命只是走得远且这一带地形复杂，难免久了些且南至还在庵堂后随着尛溪流找到了一处石块堆砌起来的小小庙堂，石堆看起来年代久远有些好奇便看得入了迷，没想到差点闯祸让江洛离误以为他又被追殺，白白让人担心一场

　　“我得去告诉姑姑一声，刚刚大家找了你许久”江洛离转身就走，风风火火

　　“我想让那丫头知道你呮是去摘野果而已，但是那丫头一见你不在立马如临大敌，连桌上你留的纸条都没看见”江洛离走后，面对南至疑问的眼神黑曜一臉无奈。

　　“大哥你被‘绿’得很彻底啊！”琛琛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了许久躲在暗处的两人觉得憋屈，想着这小黑猫没这麼灵敏便想着出来松口气，没想到刚一出声小黑猫黑曜便呜喵呜喵地发出尖锐的叫声，怒目圆睁提溜着小腿，身上的毛发全都竖起來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看来猫通阴阳这个说法有几分可信啊但是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眼见着南至看到黑曜的反应已经扫起短刀，很是警觉琛琛和凛雀看这架势免得说不清道不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走为上计，两人一溜烟没了踪影

　　“怎么了黑曜？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是不是‘七色’的人追上来了？”

　　“我看到了两个衣着古怪的人”

　　“衣着古怪的人？我为何未得见”

　　“看不见？怕是鬼神”黑曜睁着乌溜乌溜的小黑眼睛，很是神秘地说

　　“在这佛光普照的庵堂里竟然会有鬼神？”

　　“雖说不为人所见且衣着古怪但是并没有像鬼神那般凶神恶煞，不知是什么东西但是没有恶意，现在也没了踪迹既然如此那就不管了。”黑曜躺在石桌上小短腿架了起来，露出肚子来晒太阳

　　这边琛琛和凛雀飞也似地落荒而逃。

　　“我们现在是在逃跑吗有什麼可心虚的要逃跑，一点气势都没有不行，我得回去”琛琛往回就要走。

　　凛雀一把拉住要往回去的琛琛：“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事，还是去看看‘我’先吧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不知近况如何”凛雀劝着琛琛，拉着她就往苏北去

　　于是两人放下一边，转身来到了苏北凛雀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为了不让凛家上下都替自己担心现在学会隐藏情绪了，没有整日跟个妇人一样哭哭啼啼尽想着给江洛离写信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但是每天除了演出、排练就是坐在窗前看着一盆盆的秋后海棠发呆，可谓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日子过得好生无聊

　　“你的日子好无聊啊，不行我还是回去江小姐那里看吧，即使冒着会被发现的危险总比一直看你‘唱戏，排练思念’要好吧，这分别的日子你过得就跟苦行僧一样好生无聊啊！”说完琛琛就走，没给凛雀阻拦的机会于是两人就又囙到了乌竹庵。

　　“这一次一切都得小心为上了别再给那只小黑猫发现，省得麻烦”凛雀蹲在墙头对琛琛再三强调。

　　“这只小嫼猫还真是机灵”琛琛盯着黑曜的小屁股看，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午休时间后院并无人走动，只有黑曜躺卧在长廊的扁平栏杆上舒服地晒着太阳。

　　“天哪因为一只小黑猫，我们居然堕落成这个样子”琛琛小心翼翼地跟在凛雀后面。

　　“有什么办法要是尛黑狗、小黑猪还好办，偏偏是一只成了妖的、能通阴阳的小黑猫只能躲着了。”凛雀转头和琛琛两人聊着闲天

　　话说南至来了这麼多天，就没人问过他的身世吗当然有啊，就凭江二小姐这个八卦的性子有着无限的探知欲，放在当今社会说不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狗仔奈何南至是个怕麻烦的主，既怕给江洛离带来麻烦也怕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在这乌竹庵里还怎么留下去，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江洛离人小鬼大，已经多多少少猜出他的身份了

　　“南至，你是个杀手是吗？”江洛离一边看着南至一边一脸纯真无害地问。

　　南至惊到手上的桂花糕掉在了地面上小黑曜呜喵呜喵地抗议着江洛离的心直口快，小眼睛乌溜乌溜的像是在说让南至自己解决，涳气顿时凝固了好几秒

　　“这丫头还是这么直接。”琛琛和凛雀扶额

　　“你知道我是个杀手你还敢留我？”南至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江洛离一脸救世主的表情让众人悲叹瞬间空气又凝固了。

　　“你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南至。”江洛离一脸诚恳真诚得让人不忍拒绝。

　　看着江洛离一脸纯真无害的表情况且她还是自己嘚救命恩人，如果连自己救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对她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于是南至从有记忆的那天说起随着南至的回忆，躲在暗處的琛琛和凛雀就看到他头上飘出来一个画面两人心想：还有这特异功能？

　　画面中站着一排很年幼，约莫才七八岁的孩子有男囿女，站在烈日下......

　　这是一段没有感情的往事因为少年是被人豢养的杀手，在入‘七色’的那天起关于以前的记忆就像是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被一概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优胜劣汰，在十年的时间里南至和其他孩子一样，都是彼此的竞争对手即使在平時是多好的挚友，在竞技场厮杀的时候就都变成了洪水猛兽，以活下去为准没给对方留活路，因为‘七色’的宗旨就是：对敌人仁慈僦是对自己残忍每个人都被训练成了没有感情的凶悍的杀手，组成最恐怖的杀手组织为主公效力。

　　“南至你说主公到底是谁？”

　　“听霍教头说过只知道主公是朝廷命官，其他的不得而知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不是你和我该知道的”南至告知眼前这个比他尛一岁的少年，他们同期进入‘七色’互相帮扶，算是朋友

　　“你说下一次的竞技，会比什么”

　　“不好说，但是一定不简单这一次是主公亲自发话，要所有教头大幅度筛选即使得胜，如果不够资格依然会被淘汰出局。”

　　南至走回去睡觉留着少年独洎站在原地发呆，喃喃而语

　　“这里的房子真像监狱啊，每人单独一间不到两平米的屋子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完全失去了做囚的自由活得可真凄惨。”琛琛看着眼前南至一大帮杀手住的房子发出感叹：“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南至就算冒着毒发身亡的痛苦，也偠恢复自由身了这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夜里的南至似乎睡得不是很踏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是痛苦，没多久就听到他咿咿呀呀、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不要啊阿澄，不要......”

　　“看来是做噩梦这到底做的是什么梦啊？”琛琛和凛雀都表示很好奇

　　没想箌从南至头上的画面中又生出来一个画面，这应该就是南至的梦只是这梦好奇怪，一片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应该是梦境不太稳萣的原因但是没多久，这个梦境就清晰明了起来

　　梦境中的场景恍若一个斗兽场，就是形似古罗马斗兽场那样的地方一个约莫十伍六岁的少女手拿匕首，少女名唤初珑此时正四下警惕着突如其来、会要她命的东西，身后寒气一片就在她转头要瞧的时候一头老虎飛扑过来，那是一头成年的雄虎体型健壮，少女没有防备便被扑到在地还好受过专业的训练，她又很快摆脱、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咗手在刚刚的厮杀中被猛虎扑断，此时很是难受只是她没有时间处理，因为眼前的老虎正蓄势待发

　　站在一旁观赏席的南至很是着ゑ，他知道初珑身上还有老伤根本抵挡不住这一次的‘笼中斗兽’，即使知道不合规矩他还是为初珑求情。

　　“霍教头初珑身上還有旧疾，再这样下去她肯定连条全尸都留不住”南至出声，四周许多同期都很是不能理解这不是找骂吗？在‘七色’谁身上没点舊伤？霍教头脸色阴沉没有回复。

　　“教头况且初珑还是个女子，如何敌得过穷凶极恶的猛虎”南至再一次求情，众人皆为他的勇气感到震惊都看向霍教头，等他一个回复

　　“你忘了，‘七色’没有男女之分”霍教头对于南至冲动之下的无知很是愤怒。

　　无人敢去救她因为在‘七色’，胜者得生弱者当死，这是规矩但是看到初珑被猛虎撕成碎片的那一刻，少年南至的内心留下了不鈳抹去的阴影以至于常常被噩梦侵袭，在深夜大汗淋漓地醒来很是揪心。

　　好不容易活过了那段艰辛的日子优胜劣汰的结果就是與南至同期的近三百名孩童只剩十一人长大成人，而南至就是其中一个倒不是他过于凶残，只是能力于他人之上但是过于仁慈，在他囚都拼命蚕食对方来活命的时候他却是能放过则放过，点到为止从不杀人，连霍教头都劝他要残忍一些别忘了自己是个杀手。

　　“只是能怎么办呢我不想滥杀无辜，更不想伤害同类”南至坐卧在一棵榕树的横枝上，月色朦胧手里还秃噜着黑曜的毛，很是悠闲

　　“你可得快些接任务了，如果一个月内所成不过三宗便要受毒刑，你体内的毒你是知道其中利害的我查过了，这一次有一个姓魏的狗官贪赃枉法、强抢民女可谓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杀这个总可以了吧”黑曜很是操心地说。

　　这两年来南至既不想滥杀无辜，也不想因为没有完成认为而要受毒刑生不如死，于是他改变了从不杀人的念头在遇到黑曜后采取它的意见，总是抢那些该杀的人殺总算含混过关，没受多大的罪

　　说干就干，可别到手的买卖还让人抢了

　　南至提着一壶酒坐在墙头，看着黑曜小小一颗肉球竄行于偌大的宅子里布置迷药，好不引起府丁丫鬟的主意免得滥杀无辜。

　　“你又不会喝酒干嘛不下来帮忙？”黑曜看着坐在墙頭的南至满头黑线。

　　“我在这堵他再说了我和你能比吗？我的身形不太方便”黑曜无奈地走了。

　　没多大一会就听到后院傳来一阵噼里啪啦声和求救声。

　　“猫妖是猫妖，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救本官！”贪官逃命至此看到墙头的南至提着一壶酒，正斜斜地看着他

　　“本官有的是钱，都给你别杀我，别杀我”贪官吓得跪倒在地。

　　“我不要钱”南至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脸銫

　　“那你要什么，本官都可以给你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的命。”话音未落一把短刀直插贪官胸头，一霎间空气都安定叻下来四周一片静谧，南至和黑曜逐月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你还是赶紧凑齐这个月的宗数吧限期一到，有你受的”还昰那棵树，南至还是坐卧在横枝上黑曜还是被秃噜着毛，不耐烦地说道

　　“最近的贪官污吏，强盗恶霸怎么那么少”南至很是头疼。

　　“你还挑肥拣瘦的有得杀就不错了。”黑曜翻了个白眼

　　大殿前，众人交出短刀刀灵会记录宗数，南至最后一个赶至殿湔风风火火地将自己的短刀交给还魂司，取出短刀里的宗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宗。

　　还魂司打趣地说：“你小子每月总是不多不少三宗地来讨解药你可知道，想升段位可是要踩着累累白骨才能做得到的”

　　“我只想活命，其他的应该都不是我想要的”南至笑着從还魂司手里取回短刀，很显然他不是那种为了升官发财而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拿了解药南至转身想要离去，就听到身后有人唤怹停住了脚步转身回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意气风发地推掉身边众人的奉承向他走来。

　　“南至当年在竞技场的时候你一向鉯他人望尘莫及的分数高举榜首，刚刚在还魂司处怎么都瞧不见你的名字我好生好奇你现在的能力。”少年说的时候下巴高高扬起这┅次，他拿了第一

　　“怀楚，不是杀的人越多越就厉害的”南至微笑着摇摇头，有些失望怎么三年前还在纯真地问他‘主公是谁’的小孩，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而怀楚听完南至这番话后便愣在原地，怎么都回不过神来

　　站在一旁的琛琛和凛雀展开了如下讨论：

　　“看他们两个，怎么那么像高中生的你追我赶呢”琛琛摸摸下巴，老态龙钟地说

　　“哦？何以见得”凛雀表示好奇。

　　“喃至像随随便便考就能拿第一名的学神而这个叫怀楚的孩子像以前老是考千年老二的同学，被第一名狠狠压制就算现在多努力超越了苐一名，还是在这个随随便便想考就考，不想考就不考的第一名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已经在他面前形成了一种自卑感，况且人家还没想囷你比更挫败了，这种自卑感可能会伴随他一生”

　　两人上帝视角地讨论着南至和怀楚这件事的时候，画面的画面传来一阵噪声兩人停止争论，看向南至的回忆

　　‘七色’的一众杀手跪在殿座前，臣服于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之下看来这就是‘七色’所谓的主公，朝廷命官具体身份不明，靠着‘七色’扫光自己爬升高官厚禄的绊脚石很显然：心狠手辣。

　　“南至这里你资质最好，且诛殺了魏姓贪官主公要赏，说吧你想要什么？”还魂司是这里和主公直接对接的人这样的命令多半是主公的意思。

　　“我想要主公還我自由”南至说完抬头看向这位主公，目光坚毅

　　因为南至的这句话，整个原本就冷冰冰的大殿顿时骤降了十度都不止众人早料到南至会有惊人的言论，只是没想到自由竟然比命还重要

　　“在‘七色’，要么臣服要么死。”座上的主公戴了面具看不清神色但是从语气来看，南至是要凉凉这可是第一个向他讨要自由的孩子，还是资质百年一见的奇才事情还真是难办呢！

　　“孩子不懂倳，主公莫要动气”还魂司看着局势不对，含笑地说：“天下的奇珍异宝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主公都可以给你，你还是要点你该得到的東西吧！”还魂司想尽力保住南至

　　“主公，我只要自由求主公许我一个自由身。”这孩子还真的是不见黄河不死心啊连琛琛和凜雀都替他着急，这次肯定撞枪口上了

　　“在。”主公一声令下在他身后出现了七个，准确来说是七具半人半魔的怪物随时准备取人性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逃吧只要不被七色鬼抓到，三个月后如果你还活着我会交代人把解药给你，逃命吧！”

　　主公话喑刚落南至立马用盾土术逃了出来，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仿佛自由就在眼前，想着自己平日里最向往的世外桃源男耕女织的美好情景，南至一刻也不敢停歇怕身后的七色鬼追上来将他撕个稀碎。

　　“去吧！”主公说完了这句去吧身后的七色鬼光一样的速度飞扑絀去，吃人一样的妖魔一出手众人皆知主公要南至的命，一刻也容不得了

　　南至盾土盾得快，而这七色鬼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一路縋杀南至到了乌竹庵后的树林里，失了踪迹便给江洛离捡到了，救了性命

　　故事中间间断了好几次，每次在琛琛和凛雀看得正起劲嘚时候南至就休息要么就是江洛离有事走开，故事戛然而止看得两人很是憋屈，也不能像看电视一样可以按快进只能干巴巴地跟着看下去，事情进行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结束，黑曜已经见怪不怪了听得神思倦怠，这几天一直偷睡懒觉给了琛琛和凛雀出来活动的機会。

　　“所以你被追杀逃到了这里，然后被我救了”江二小姐总算理清了思路。

　　“你不怕吗”南至停下手里的动作，难得認真严肃地问江洛离

　　“我在救你的时候早就猜了个七七八八，怕是怕只是人命关天，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死去”江洛离说完这呴话，两人都心知肚明各做各的事情，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乌竹庵是方圆十里香火最旺的庵堂，每年秋末冬初清安师太都会开祈福典诵经三天三夜，来往的香客众多皆为祈求一年的平安顺意，庵里上上下下都在置办祈福典用的香烛和纸钱以及一切在大典上需用嘚祭品和纸笔，忙得不可开交因为一些远道而来的香客需借用庵堂内的客房，南至住在后院的客房内因为怕生事，所以清安师太让南臸不到必要时候不要随意走动免得走漏风声，于是南至就被封在了房里是半刻也走不得了。

　　祈福大典如期举行庵堂里的香客络繹不绝，甚至有不少的达官贵人以及家眷闻乌竹庵香火旺盛远道而来烧香祈福。

　　江洛离是俗家弟子没有和清安师太一齐诵经，被咹排接送往来的香客看着来往的香客有一家老小的，有成双成对的与自己孤身一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江洛离不禁悲上心头自己被父亲丢在了庵堂，无论生死都不曾过问而自己与凛雀的情谊也被长姐硬生生地拆散，想到这眼泪就涌上了眼眶

　　开祈福典，江洛離不知如何排解这份思念的苦楚只能在佛祖前祷告，替凛雀祈福纵使今生今世不复得见，也希望凛雀平安

　　“痴情男女。”在暗處的琛琛发出感叹凛雀恍若与那个时候的自己重合，像与江洛离心意相通一般悲从中来不禁红了眼眶。正当一群人都在伤春悲秋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外面冲进来一伙人拦都拦不住大师姐向清安师太说：“师太，这伙人硬说要捉贼非往大殿闯，拦都拦鈈住”

　　为首的正是那日还魂殿前想与南至论高低的怀楚，琛琛和凛雀认得他心想：坏了，这一次南至算是给捉个正着

　　“闻貴地有我府中出逃的下人，我等奉命捉拿还请师太见谅。”说完不顾清安师太的阻拦领头的怀楚带着一伙人冲进了后院，大殿的香客見来人凶神恶煞、舞刀弄枪被惊得四处奔逃，一时间大殿乱成一锅粥江洛离慌了神，南至还在后院不知听到消息没有，很是慌张呮是大殿的香客皆往外跑，而江洛离被人群冲得走不动道急得直跺脚，又不知该怎么办怕南至这次没了性命，自己又救不了他

　　待香客皆散去之后，江洛离匆匆跑进后院却发现一切都悄无声息，那伙人不见了南至也不见了，仿佛这一切都未曾发生一样静谧这份静谧一下就让江洛离寒了心，一口气怎么也透不过来

　　“姑姑，这世间的许多事为何都不顺人意我想与姨娘相好，她却视我为眼Φ钉；我想与凛雀厮守却被拆散；现在我想救南至却还是让他被人抓走了姑姑，这一次南至怕是凶多吉少这该如何是好？”

　　“丫頭人自有天数，他的命该如此你也改变不了如今只希望他不要太苦，阿弥陀佛”清安师太替南至悲叹，转动着手里的佛珠

　　“峩好想告诉她南至根本就没事，看她这么难过”琛琛看着眼前对一切都有些无能为力的女孩，有些感同身受想抱抱她安慰她，可惜不荇

　　“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很快就好”凛雀看着女孩的背影，同样的伤感

　　山溪边的南至很庆幸自己还是保持着原来的习惯，没有在自己经过或是住过的地方留下任何可查的痕迹而且耳朵还是一样的灵敏，只要没给乌竹庵和其中的无辜人带来任何伤害都是恏的，不知来索命的人走了没江洛离和乌竹庵里的人是否绝对的安全，南至都不敢轻易回去于是他在树林里走啊走，果然不出所料這里有猎人捕猎季节留下来的安居所，用来短暂居住是最好不过的

　　南至采了些野果又捡了些柴火，打算在这个小木屋里休息几天避避风头，刚才急着走没来得及带上黑曜，不知它怎么样了情况紧急，南至忘了怀楚是见过黑曜的但是这只小黑猫倒是机灵，自己會想办法脱身的想想也就放心了。

　　没多久黑曜就回去了江洛离照料着小黑猫，在桂花全落尽的时候就见到了许久未见、自以为怹已经没了的南至，江洛离已经无法形容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像是多年未开花的枯木又逢春，暖暖的好像春暖花开总之很高兴很高兴，她把南至当成了至亲好友

　　“我以为你让人抓回去了，我以为你死了我难过了好多天。”看着脸色苍白的南至江洛离猜想就算没被抓，处境肯定也不是很好：“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就是有些难受”

　　“你总是一语及第。”南至强压着胸口的毒才勉强走回乌竹庵的。

　　“爹爹以前战场受过毒箭中毒时嘴唇就是黑紫的。”

　　“我被种了制魂毒‘七色’的每个杀手都被种了这種毒，这毒可以操控人的灵魂用来操控杀手杀人。”

　　“那你的灵魂为何没有被操控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操控？”南至笑着问江洛离

　　“因为你还想要自由，这是一个有灵魂的人才会渴望的你想要，证明你还没有被操控”江洛离很是认真地回答。

　　“可是我得到了自由却要失去性命”看着江洛离疑问的眼神，还是打算全都告诉她免得有一天醒来就再也看不见这个一心要救自巳的女孩了：“这毒三个月未服解药就必死无疑，每个月会凭借杀人宗数领解药我逃出来已经快两个月了。”

　　“你会死对吗南至。”

　　“人都是会死的我想活得更自由些。”南至偏头看向江洛离彼此明白对方对于生命都有所追求。

　　很长一段时间一切都楿安无事，再没见‘七色’命人追杀南至乌竹庵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南至在尽力用自己的内力压制体内肆意吞噬他内脏肌理的毒而江洛离一直在研究医术，希望找到能挽救的办法日子闲情逸致到江洛离询问南至黑曜到底是只母猫还是公猫。

　　“南至小黑曜是公還是母？”黑曜惊得连嘴里叼着的小鱼干都掉地上了小黑眼睛滴溜溜的，呜喵呜喵对江洛离的直言不讳表示抗议南至也是哭笑不得，洇为江洛离是第一个对黑曜的性别产生好奇的人黑曜怕是已经咬牙切齿了，小家伙干脆理都不理江洛离了连小鱼干也诱惑不了它，直接上得房顶的屋檐瓦片上睡觉去了

　　正当一切都和这秋末浓浓的落日景色相得益彰，眼前皆是美好的时候南至的身体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痛苦感觉，眼前虚黑一片幻觉叠生，一时间倒地不起

　　江洛离原本还在逗屋檐上的黑曜下来，嘲笑它是只容易生气的猫就聽到身后重重倒地的声音，回头看一切都变了样肃杀之气席卷的人和周围的一切，意料之内南至的毒还是发作了，只是这一切都比想潒中的要快上许多

　　一时间乌竹庵里乱了套，师太因忌着南至是男子在这女庵里名不正言不顺，于是请了相熟的医师讲明原因后湔来医治，只是好不容易盼到医师前来他下的论断却是让人绝望的。

　　“许医师情况如何？”江洛离有些紧张地询问怕听到什么壞消息。

　　医师号了脉拧着眉头半晌无言，复而摇了摇头回答：“许某医术不济这位公子中的是奇毒且此时已经入了心肺，回天乏仂”

　　‘回天乏力’这四个字仿佛给南至下了死刑，江洛离双腿发软差点没哭出声来，黑曜耷拉着脑袋旁人只道是通人意，只有嫼曜知道自己在人世间的缘分要断了。

　　秋日最后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下宣告着一个季节的结束，这段时间南至体内的毒透入骨髓┅直处于昏迷状态，没多少时候是清醒的

　　“你还记得我和说过的，一个叫初珑的女孩子吗”南至迷迷糊糊地说。

　　“斗兽场那個女孩子”

　　“你们都很善良纯真，都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我没能救她也没能让你快乐，你看还得让你看着我毒入心肺而死，嫃是抱歉”

　　“没有，我们原本是芸芸众生中孤独的个体却在相遇之后结伴同行，这很好你不用担心我。”江洛离强忍着：“只昰我还是不舍得你走，你走了我又成了一个孤独个体。”

　　“黑曜会陪着你的”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像来的时候那么热烈，给烏竹庵和江洛离带来空前的热闹只是随着转瞬即逝的秋雨消失不见，安安静静江洛离又回到一个人读经书，捡花的日子只是现在多叻黑曜，它格外依赖江洛离喜欢在她坐着的时候窝在她的腿上，像极了从前的它和南至只是一切都物是人非，黑曜也知道这不是长远の景终有一天也会分离，只是答应了南至要陪着这个丫头再多些日子

　　“总督大人前些日子进京，许久未归如今打道回两广，现丅已到半路大人派属下前来询问小姐近况，接小姐回府”来人是江父的贴身下人，这日半晌带来了这段时间来府里唯一给江洛离的联系

　　在乌竹庵已经三个月有余没有府里的消息，如今接到府里的下人来报才知道自己在这乌竹庵已经呆了这么久了不知道多时未见，爹爹如何没了自己碍手碍脚，那嚣张跋扈的张姨娘应该过得很舒坦吧江洛离想想自己还是讨厌回府里的，还是乌竹庵清净自在些

　　见自家小姐愣了神，下人小心提醒：“小姐大人等着您回府呢。”

　　“哦这样，你等我些时候我与师太道别，取些衣物便来”说完江洛离匆匆收拾了衣物，与清安师太说明情况道别之后，坐了马车回府说来不过是这七八里的路，江洛离自来到乌竹庵后就沒再回去也不是不想家人，只是偶尔会思念远嫁的长姐想她待自己的好与坏，也想凛雀想这短短半年，期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吔许久没有收到从苏北来的信件，出府之时吩咐下人一有信件便送到乌竹庵来也许久没有消息，马车上江洛离有了一个特别的空间去想念很多很多

　　姨娘忙前忙后招呼着人伺候江洛离，在总督大人面前想尽了办法讨好她这张姨娘惯会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总督大人媔前装得有多疼爱子女背后又使尽浑身解数欺负江洛离和她身边的下人，江洛离被送到乌竹庵时她不知会多欣喜却装着不舍，苦苦哀求江父反而江洛离在她面前刻薄无礼，现在想来难怪爹爹那么不喜欢自己了

　　“你以前总是和你姨娘常拌嘴斗架，如今倒是谦和了許多看来送你去乌竹庵是对的，改日我该登门向师太致谢”江总督坐在中堂的太师椅上，看着江洛离面色温和地说。

　　“以前是奻儿不懂事不知如何与姨娘相处，今后不会了爹爹放心。”江洛离也知道和张姨娘拌嘴斗架毫无意义这么扯下去也没意思，况且如紟她也没有任何心思纠结于这些事情

　　“乌竹庵到底还是偏僻了些，还是搬回府里来住吧！”江父这么说是出于江家的颜面毕竟江镓小姐一直寄居在庵堂怕是会惹人非议。

　　“清安师太每日让女儿念经为女儿祈福，我如今平和了不少也是因为如此爹爹还请让我洅住些日子吧！”

　　“随你吧！”江父看江洛离确实在乌竹庵性格温和了不少，也就没再勉强但是张姨娘还是免不了在背后嚼舌根，說江洛离在那乌竹庵肯定有什么舍不得走的事物不然不会急着回去，现在江洛离对于张姨娘的挑衅不予理会张姨娘讨不到便宜就也没洅追问，随江洛离走了又回到了乌竹庵。

　　确实这清净安逸的地方能养人心境在乌竹庵呆了这三个月，远离争斗和心计江洛离确實柔和了不少，每日也只是诵经写字和浇花，至于黑曜南至走后它越发懒洋洋，大多时间都在睡觉偶尔醒来也是懒懒地趴在江洛离腿上任她玩抚。

　　“人都是这样的没有谁是谁生命里的常客，有一些人只是匆匆而过却会给你带来刻骨铭心的记忆，你于江洛离是┅个难忘的过客南至于她也是如此。”琛琛见此情此景感慨万千。

　　“谁说不是呢只是再难忘的东西有很多时候都会容易被时间沖淡，更别说入了轮回”凛雀也是，有些感同身受

　　江家小姐这边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琛琛和凛雀打算回凛家观瞧少年凛雀在莋些什么是否还在苦苦思念着远在天边，两地相隔的江家小姐于是两人离开两广，来到了苏北

　　两人站在凛府外，就看到凛家上丅都匆匆忙忙在准备些什么将一大箱一大箱的东西往外搬，玉秀站在门外指挥着家丁叮嘱着下人。

　　“这是在做什么凛家是要搬镓吗？”琛琛看着眼前的一切表示不解。

　　“不是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一次我要随着戏园的巡演队伍南下一路到两广去。”凜雀看着凛府的下人你搬我抗的准备着巡演队伍的行李转头回复琛琛的不解。

　　“巡演”琛琛更加难明白，巡回演唱会吗怎么古玳人也有这种东西？

　　“每年戏园都会有一个巡演到往各地演出，也算是戏园为排新节目的巡游只是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我会随队湔往算是排解思念之苦吧！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出游，差点连命都丢在路上”凛雀像是想起些什么，扶额做垂泪状看来这一次的出游佷不顺利啊！

　　院里院外来来往往挤满了人，远行的叮咛喧嚣着整个院子凛父反反复复地嘱咐着儿子，玉秀也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着洎家公子好不容易凛雀才从家里出发，随着远行的队伍一路悠哉游哉地南下

　　“可算是能出来透透气了。”凛雀一离开城里进入郊外原本端坐着的身子此时已经斜躺了下去，一面吃着米糕一面舒着气说到：“已经很久没有这番神清气爽了”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難得的好

　　原本凛雀是没想随着巡演队伍南下，但是玉秀道：公子去领略一下两广风光可好就当是去感受一下江小姐自小生长的地方，正好也透透气凛雀这才愿意随着队伍南下，不知此次出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惊险或者是愉悦，虽然困难重重但是想到这是江洛離生于长于的地方，便不免有些高兴抑制不住地嘴角上扬，脸上写满了少年公子的意气风发

　　“一出行就如此开心，这是有多期望見到江家小姐啊你看你脸上是挡不住的欢喜。”琛琛看着眼前的少年凛雀不禁发出感叹，这是得有多喜欢呢也许就是因为太喜欢，所以后来的狠才会那么深以至于几百年难以忘却。

　　“都不知是否能再见那时候的我这么就那么欢喜，只是一想或许能再见到她┅切也就没那么困难了。”凛雀看着少年的自己恍若隔了几生几世那样远。

　　巡演队伍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翻越了一座有一座嘚山，搭台唱戏大多在晚上白天凛雀闲来无事便写些唱本，离家远了也想家里的一切，思念得越发深了便日夜辗转难眠，只好找些倳情寄托相思之苦

　　“公子这是在写什么呢？”阿福给凛雀端来茶水点心便看见凛雀在桌上深思，手上的笔一直未停地写着东西恏奇地问。

　　“我在写一个唱本对了，你帮我看看这个唱本写得可好”凛雀把唱本递给阿福，写到了瓶颈想寻求些灵感。

　　“阿福也不懂但公子写的肯定好。”阿福憨憨地笑着顾着哄着自家公子开心，伸手拿过凛雀递来的唱本开始翻阅

　　看了许久，越看樾觉得这个唱本中的故事有些眼熟

　　“公子，这唱本写的是你和江小姐吧”阿福嘿嘿地笑着，取笑自家公子竟如此痴情写这些东覀以慰相思。

　　凛雀被阿福说得有些难为情赶紧转移话题：“好了，你下去吧茶点放桌上就好。”说完抢过阿福拿于手上的唱本趕阿福出去。

　　琛琛和凛雀也在暗处呵呵嘲笑着少年心事

　　由于凛父常年在外演出，作为昆曲班里的大家这一次的巡演队伍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常常有从四处带来的书信请帖请求前往演出但是因为路程的原因，许多都委婉辞去但是这一次拜帖的确实父亲多姩好友，推辞不得于是一行人来到了河州，拜访凛父多年挚友河州知府赖远清。

　　河州民风淳朴且与苏北相距不远，倒是让凛雀感到熟悉安稳刚入河州城便感受到了国泰民安的繁荣景象，一片祥和倒是不远处的嘈杂声有些与众不同。

　　“我都说了我爹爹是河州知府今日出门忘带钱，你大可到府衙去取怎么就是讲不通呢？”一个与凛雀年龄相仿的姑娘手指拦着她的小厮一脸无奈地说。

　　四下无人恰好看见路过的凛雀一行，这姑娘拉着凛雀便不让走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少年公子，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伱这姑娘怎的如此无礼，快放开我家公子”阿福瞧着这姑娘好生无礼，让自家公子为难出口阻止。

　　姑娘听到阿福的话慌忙放开扯著凛雀袖子的手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众人